然而从今以后,自己不必再趟这浑水了。
皇帝独自一人坐在棋案前,贤妃及四皇子都不在。
太子唤了声“父皇”,上前行礼。皇帝径直叫了免,感慨道:“病榻上困久了,如今看什么都可喜。”因时辰不早,便说:“夜里回来,咱们手谈一局。”
太子应了声“是”,见他面色略显潮红,心里便有个疑影儿,道:“翩鸿馆地势高,夜里寒凉,父皇可要披件斗篷?”
皇帝无可无不可:“带着吧。”
太子便让内监去取,自己扶着皇帝,待他端端正正地坐上肩舆,方才松手。
皇帝笑了一声,道:“你也坐去。”两乘肩舆一前一后起驾,往翩鸿馆行去。
这地方是皇帝选的,翩鸿馆上可以瞧见小横塘——有月无水,终究少了份意趣。只是太子没料到,贤妃和四皇子都不在,席间就只有帝后二人,以及他与太子妃。
简直像是寻常百姓家一般。太子没藏着掖着,当着皇帝吩咐底下人,未能到场的妃嫔们瓜果月饼都要送到,九公主那儿再多吩咐一声,西瓜螃蟹别给她吃。
皇后淡淡的,席开后起身向皇帝祝酒,愿他岁岁常健。
杯子中盛的却是香糖水,皇帝不肯饮,太子笑劝道:“父皇莫嫌糖水味淡,臣愿为父皇鼓舞助兴。”
他本就穿着曳撒,活动方便,命内侍们将槃鼓摆在开阔处,星罗棋布地颇有关窍,而后轻巧一跃,便立在了一面鼓上。
太子这舞是脱胎于当年葛梭部献过的马上舞,不比宫中舞伎们的柔婉有致,他不过兴之所至、纵情而为,意在娱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