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章喜自屏风后绕了出来,低声说道,“陛下在寝殿等着您呢。”
陆停的视线在殿中几处地方转了一圈,最后收回视线跟在章喜身后进入内殿。
龙床上,陆途正打跌坐着,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颧骨高高耸起,便显得脸颊处整个凹陷下来,唇色苍白,唇皮干裂。
怎么看都不想强壮健康的样子。
一侧的茶几上随意打翻着红色绸缎药盒,还有不知是何用途的药碗。
陆途就像一根已经烧倒尾巴,却依旧不死心的长香,前头被燃烧殆尽的烟灰固执地不肯落下,却不知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他功败垂成。
“万岁躬安。”
他收回视线,行礼问安。
陆途一动不动,继续捏着手指,嘴里含糊念经,求仙问道。
陆停也只是跪着,并不说话。
两个人就像再比谁更有耐心一般,各自精神紧绷,却又不轻易开口。
角落里的仙童骑鹤的香薰里冒出袅袅白烟,一侧的沙漏发出滴答声音,直到沙漏重新转了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声。
陆途年迈,一场大病醒来后身体早就大不如前,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
他抬眸去看塌下跪着的人,面露厌恶之色:“你怎么就不能去死,你的母亲熬了三年就自杀了,你竟然在边境八年还没死。”
陆停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膝前的衣物,轻笑一声:“我母亲是被容云杀死的,至于我,没有为她报仇,我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