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嫔也没想到案情会是如此走势,自吴伊人被揭发时就愣住了,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案情尚有疑点,请皇后娘娘稍待。”对上皇后不满的眼神,李嫔连忙行礼请罪,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虞贵人,虽说你将自己推脱的干净,但还有一件事——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日为何好端端的要跑到明粹宫去?为何又是正好在你去了之后,吴贵人便突然改了主意,放着你不管非要置周庶人于死地?”
她这话算是问到了关键处。不少人恍然: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蹊跷,原来是在这里。无论白宝林还是吴贵人,对上一个冷宫的庶人都是全无道理的。她们能有什么动机要杀害周氏呢?可换成虞枝心——似乎就真的有那么些说得通了。
虞枝心只能愈发苦笑:“嫔妾又怎么会知道吴贵人的想法。至于那日去明粹宫——”
她看了王玲珑一眼,到底是把话说明白了:“那几日丽采女频频上门拜访,嫔妾实在不堪其扰。因想着明粹宫是以吴贵人为尊,便求吴贵人略为约束。”
那时正是虞枝心得宠,新晋的几位小主几乎都去过长禧宫串门子。其中丽采女恨不得一天三顿的跑,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虞枝心说着摇头叹道:“原本嫔妾是不想招惹是非,才拿了个画绣样的借口与吴贵人私底下说说。然而吴贵人非但不愿意帮嫔妾,反而冷嘲热讽了起来。嫔妾一时气恼,与她说了两句便甩袖子走了。至于之后吴贵人为何要害死周庶人又嫁祸嫔妾,恐怕只能问吴贵人自己了。”
这显然比吴伊人死咬的“虞贵人知道了陷害她的计划特意来明粹宫兴师问罪”更合理的多,便是李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唯有被堵了嘴的吴伊人眼圈猩红,竟是挣脱了两位姑姑的拉扯,扑上来就要与虞枝心撕扯。
好在虞贵人运气不错,慌乱中抢过一把椅子挡了一下才算没被吴贵人挠到脸上,反是被打翻的桌上一杯茶水浇了吴伊人一头一脸,让她越发显得狼狈。几个嬷嬷蜂拥而上,总算把吴贵人再次拿住。皇后正要发怒,李嫔却抢先一步道:“既是吴贵人不服,嫔妾恳请娘娘再给她一次机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这般针对虞贵人,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李嫔娘娘似乎也一直在针对嫔妾,难道这也是嫔妾的错咯?”虞枝心终于忍无可忍的与她对上:“若是嫔妾做错了什么,就请娘娘明示,嫔妾自会悔改。就怕其实嫔妾什么都没做,娘娘只因单纯看嫔妾不顺眼就处处刁难,还纵容吴贵人殿前行凶,倒不知李嫔娘娘这是个什么道理!”
“够了。”皇后沉声喝止她们的争执。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荷,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嫔,本宫看在你身为宫中老人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吴贵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且罢,若是她依旧胡言乱语——”
李嫔一咬牙跪倒在地:“若她只是胡乱攀咬,嫔妾愿受惩罚。但嫔妾相信她定是被虞贵人蛊惑了才做下此等大错。”
“那好。”皇后一摆手,几位嬷嬷将吴贵人放开。吴伊人扯下嘴里的帕子,沙哑而凄厉的声音几乎穿破众人的耳膜:“是虞贵人!是虞贵人告诉我,只要周庶人死了,陛下就会宠幸于我。我竟然……我竟然相信了她……”
她话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声音低沉下去,并浓浓的绝望从肺腑一直凉到头顶。害死周庶人就能得到陛下的恩宠?这种理由有谁会信?就算真的证明虞枝心说了又如何?她既然信了做了,只能证明她蠢而已。
而在后宫诸妃的耳中听来,吴伊人这要不是攀咬,那还有什么是攀咬?说不得就是虞贵人去与她商议时哪句话没说好,让她自己瞎琢磨出这般道理,最后竟又嫁祸回虞枝心头上。
诸人一齐看向虞枝心,只眼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怀疑,反而是满满的同情。虞枝心亦报以无可奈何的苦笑,摇摇头只做无话可说的模样。
皇后无力的摆手:“虞贵人,你可认她所说?可有教唆她杀害周庶人?”
虞枝心唯有板正了脸认真回道:“关于嫔妾与周庶人之间的恩怨,嫔妾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了。周庶人被陛下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本是因她犯了大错,陛下按律行事的处置。嫔妾对此既无怨言,缘何还要节外生枝赶尽杀绝?便是退一万步说,哪怕嫔妾真要想法子害她,还要宣扬的人尽皆知吗?吴贵人此番说法分明是她算计着宫中唯有嫔妾曾与周庶人有些龃龉,便以此来污蔑嫁祸嫔妾罢了。”
她说的合情合理,连旁听的诸妃嫔都不自觉跟着点头。皇后便看向李嫔,只眼中已然没了温度,淡淡问道:“李嫔,你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