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是她的姐妹,是她的亲人,是她这辈子唯一可以相依?命的人。可如今,可现在,她一再阻止白桃完成这一生最重要的一步,是要做什么呢?
男人可以再哄,姐妹一旦有了嫌隙?再没有回头路了!将心底最后一丝不舍重重粉碎,虞枝心在白桃惊讶的目光中霍然起身执她的手郑重道:“是我错了。你准备如何做?我配合你。”
“你——”
白桃却犹豫了。一时间无数个念想闪过,竟看不出眼前之人说出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另有打算。她这位主子,这位好姐妹,有多少哄人的手段,有多少骗死人不偿命的演技,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我……”
她到底是选择了相信,将先时飞快闪过脑中的计谋和盘托出:“我先是想着一蹴而?的。只托词是得了姑太太的恩惠,因偷听到宋贵人与主子的密谈才冒死去向皇后告发。无论皇后信与不信总要查一查,而重黄堇与独岑槐相克本?是真的,孔家盛怒之下定要让康太医一家子付出代价。”
见虞枝心面露难色,白桃先摇摇头否了这个说法,缓了口气继续道:“然而但凡是你或者我出现在坤和宫,皇帝定猜得到是咱们泄密,也定会找你的麻烦。我虽是报仇,可不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算我舍得拼了这条命报仇,也没的把你搭进去。”
这是她真心想法,亦不吝让虞枝心知道。见虞枝心脸上更添几分愧色,白桃心下总算笃定两分,将最后的成算说出来:“你可记得前段时间你让我去查一查针线局的喜梅顺便笼络几个人手么?我打算从暗处透点儿消息,运气好自有急着邀功的去坤和宫里说。哪怕并无人敢扑到皇后面前去也无妨,皇后且盯紧了后宫上下,流言蜚语总会被她发觉的。”
若是这般行事,确实可以把长禧宫给摘出来。唯独一条不妥:“那宋贵人可怎么办?康太医是她的人,最最要紧的是她知道这事儿。皇后被瞒着还罢,一旦传到皇后耳中,岂不是要问她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这真不是虞枝心故意推诿,而是宋贵人秉性纯良,于她听得心中所念,当真把她做了姐妹的。白桃是姐妹,宋慧娘亦是姐妹,若因一个姐妹的难处而坑了另一个,她终归是于心不忍。
可白桃早在她先前借口推脱时?有了动摇,这话听在耳中更是明晃晃的哄骗拖延了。后宫女子之间哪里来的真心?便退一万步说宋慧娘对虞枝心确是真心相待——于她白桃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底嗤笑,脸上更不遮掩,硬声道:“娘娘瞻前顾后总有难处,奴婢也没了法子,不如娘娘?当没我这个奴婢,随我自生自灭了吧。”
她说罢一摔袖子往外去,虞枝心急忙追上。只脚程力气都比不得她,竟被她三步两步甩在了身后。
“白桃,你站住!”虞枝心大喝。白桃脚下一顿,不管不顾的继续提脚往外走。
“来人,把她给我拦下!”
眼看夏榆秋楹从回廊处探头,并几个粗使宫女好奇的看过来,虞枝心顾不得那么多,唯有先让她们将白桃拦下。便如白桃一眼能看出她的心思浮动,她又哪里不知道白桃的脾性。今儿若是?这么放她出去,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
“谁敢拦我!”白桃目露凶光,一时镇住了试图上前的夏榆秋楹。秋楹讪笑一声,瞅着两人的脸色硬着头皮劝道:“白桃姐姐,您有什么话好好儿和主子说嘛。虽奴婢不知道您和主子闹的什么脾气,可咱们当下人的哪有这么跟主子拧巴的?”
她的话本没说错,错?错在虞枝心并不把白桃当丫鬟,白桃也从未当真把自己看做是下人。听闻此话愈发冷笑:“好一个主子的忠仆,果然衬得我是个叛逆了。合该将我拿到慎刑司去打一顿是么?”
“没没没,奴婢可没这个意思。”秋楹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怎么惹来她这么大怒意,吓的连连摆手语无伦次的辩解道:“咱们宫里谁不知道姐姐对娘娘最是忠心,长禧宫里头姐姐做得大半的主,与主子也没差了。”
她是好意,说出的话却是一句错句句错。白桃愈发冷笑,懒得再与她纠缠,硬挺挺的?要继续往外走。
“你们两个给我拿住了她!”虞枝心再喝道,脸色已是十分难看。方才秋楹虽是随意说的,有句话却没说错——看这些人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模样,果然长禧宫里白桃才是当家人了。
“我看谁敢!”白桃气势丝毫不输,手中已暗扣了两枚药丸,无论谁敢靠近,她定要那人有来无回!
夏榆与秋楹且不敢乱动,其他下人更是恨不得装作瞎了聋了。她们倒不是怕了白桃,实在是慧嫔对白桃姑娘十分倚重看作心腹。两人这会儿叫的七情上脸仿佛真要如何如何,说不得回过头来白桃姑娘认个错哄好了主子,这长禧宫里还不是主子最大她第二,倒霉的可?是这会儿眼巴巴冲上去的傻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