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慧妃娘娘慎言!”芳龄姑姑板着脸及时赶到,解救了十分不知所措又哭笑不得的皇贵妃。
“不说就不说。”慧妃骄纵的一抬下巴,甩着帕子当真走了。留下芳龄姑姑与皇贵妃面面相觑,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咳咳。”芳龄姑姑继续板着脸掩饰脸上的几分尴尬,不轻不重的劝道:“慧妃为人粗鄙,说的话虽有些道理,娘娘还是离她远着些,莫要被她带坏了。”
“本宫心里有数。”孔顺姝面对着这些个大房准备的姑姑总有几分不自在,摆了摆手道:“你把慧妃交上来的册子给本宫拿来,再和韶华姑姑一块儿去贵妃那里催一催,没得让她一直拖着。”
“奴婢省得。”
芳龄姑姑直觉皇贵妃的态度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当是方才她和韶华姑姑没有立时听旨惹了主子的不快,心想往后得好生悠着劝着别让主子生出芥蒂,不然乱了自家阵脚可就亏大了。
“……你们今后对慧妃也敬着些,她毕竟是本宫的亲表姐,又是宫里的主子娘娘。本宫初来乍到需要她的帮扶,可别因你们几个倒给本宫树敌了。”
孔顺姝还是一个没忍住,到底再发了两句邪火。芳龄姑姑赶紧跪下,心中却算松了口气。主子果然是因为韶华姑姑故意挑了慧妃的刺儿才心情不好,也确实该劝着韶华稳重低调些,不可在宫中仗着孔家的威名就张扬起来。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奴婢和韶华这就去领罚,求主子看在奴婢们只是初犯的份上高抬贵手,让奴婢们戴罪立功吧。”
孔顺姝经慧妃一番连哄带吓挑拨离间,对姑姑们的十分尊敬变成了七分忌惮三分疏离,唯独不知道该怎么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她们。不想她冲动的强硬一回,姑姑倒是软下了,一时眼中异彩连连,只道慧妃说的对,自己才是这后宫之主,何必被两个下人拿捏。
她不自觉的学着长姐在家中时不怒自威的模样,微眯了眼沉声道:“那本宫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下次——”
芳龄姑姑顿首:“绝无下次,请娘娘放心。”
“那就赶紧去办差吧。”皇贵妃经这大半日的惶恐迷茫后终于收获了一丝好心情,摆手挥退了芳龄姑姑,独自坐回宽大的椅子上对着方才虞枝心的位置发呆。
慧妃性子不讨喜,不过两人并无利益冲突,且一开始就将交易买卖摆在明面上,反倒没什么需要警惕的。
沈贵妃肯定不好对付,不过慧妃说得对,只需沈贵妃不主动招惹自己,自己大可以显示仁慈,暂且放她一马。
还有李嫔,白贵人,陈宝林……
一个个名字一张张脸在她脑海中次第划过。再翻开慧妃给的册子,新婚燕尔的娇羞幸福一点点凉透褪去。这才是真正的宫闱,是她的前程,也是她将要面对的挑战。她自信身为孔家女,尤其是还有慧妃相助,她不会做的比长姐差的!
……
皇贵妃沉浸在身份中踌躇志满之时,虞枝心也回到长禧宫,正与下了朝转过来的皇帝陛下碰了个正着。
“累了么?”
皇帝亲昵的执她的手不让她行礼,一直将她牵进屋里坐下才开口解释道:“皇贵妃性子不讨喜,朕上朝时还在担忧她会不会给你难堪,这一下朝就赶紧过来了。”
他握着慧妃的手面露自责,轻声喃喃道:“都怪朕,若不是朕没用……”
“陛下说哪里话,臣妾可不爱听这个。”虞枝心顺势蹲在他身前,将头枕在膝上小声道:“陛下才是九五之尊,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忍辱负重,臣妾只会佩服陛下的坚韧和毅力。”
她忽而抬头调皮的笑了笑,十分得意道:“再说孔顺姝那蠢丫头哪里是臣妾的对手?可不被臣妾哄的一愣一愣的,只当大房要害了她给孔矜兰让路呢。既然她要舍了孔家安排好的人手自己划拉一套班底来,陛下为她着想,不如多给她提供些机灵的人才,也免得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么。”
这可是皇帝吩咐给虞枝心的任务,他要在坤和宫里先手布置些得用的人手。虞枝索性让皇贵妃心甘情愿的把皇帝准备的奸细当心腹拉进去,可不比他们偷摸塞人要爽快的多?
“不愧是朕的女诸葛。”皇帝欣喜道:“那你可暗示了她对付贵妃?”
虞枝心一改先前的欣喜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重新趴回陛下腿上抱怨道:“那位芳龄姑姑颇为多嘴,臣妾才开了个头就被她打断了。她却是不傻,只说皇贵妃未来是要当皇后的,应有皇后的气度,不可轻易坏了名声。”
她就是仗着当时唯有皇贵妃和芳龄姑姑在场,不会有人站出来戳穿她的谎言,便脸不红心不跳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说出来的话栽在姑姑头上。须知皇贵妃有宠无孕而贵妃有孕无宠,这般势均力敌的僵持着才好让她左右逢源。而不是哪边落败拿她泄愤开刀,或是胜的一方将她当做个障碍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