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濯转身同灵溪道:“这不就人来了,你们夫妻啊就别出去了,天寒地冻的,带着孩子小心着凉。”
阿昭和灵溪见状,便拿着她的包袱将她送到门外。
路边已有一辆轿子停着,黄鹤风将琴濯的包袱接过,忙又赶上前将轿帘掀起,“夫人请。”
劳动皇上的近侍对自己如此礼遇,琴濯实在有些不敢受用,连谢不停。
黄鹤风只是客气地笑:“夫人多礼了,状元爷在外面给皇上办事,皇上特意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家眷,免得状元爷有后顾之忧。”
这话听着没错,琴濯摇摇头抛开那一瞬的胡思乱想,上了轿子。
冬日的码头也不似先前那么人来人往的,好些货船都已经停运了,唯有几艘客船载着来往回乡准备过年的人。
薛岑是微服出宫,加上钱州还有些隐患,他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杨大人,不过为了避免龙蛇混杂,薛岑还是单独租了一条船,船舱内宽敞些但条件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结论在琴濯上船之后才明白。
琴濯一直觉得他经常大摇大摆地出宫不带侍卫挺任性,倒是没想到他能入乡随俗到跟人一起吃大锅饭。
眼下已经是腊月了,都是着急回乡的人,上等的船只精致归精致,普通人出不起这个价钱,船家也不会将就普通人开设船舱,所以只有一些普通的载客船只还在通行。
他们租的这条船正好是两兄弟经营,兄弟负责开船,两个妯娌则负责内务。
船家妯娌没什么讲究,做的也是寻常饭菜,倒也不至于入不了口,只是琴濯觉得这妯娌大概是典型的陈州人,做菜的口味极为清淡,加上船上的菜蔬补给又少,每日除了萝卜炒白菜,就是豆腐炖白菜。
众人起先都没作声,琴濯觉得自己一手厨艺没道理在吃上凑合将就,终于受不了自己上阵。
菜蔬水果不容易存放,他们都是在沿途的镇上补给,眼下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厨房里能用的东西十分有限,琴濯鼓捣了一中午,勉强凑出来个四菜一汤。
虽然还没尝到味道,杨大人已经乐得翘起了胡子,“吃了两天白菜豆腐、萝卜白菜,老夫这嘴巴都快淡得没味了,还是得大侄女出手!”
“厨房里能做的东西有限,菜也没多少变化,只不过我变换了一下调味,可能比较适合我们。”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琴濯自己倒可以将就,不过也不想让众人期望过高,所以提前给他们打了个底。
在杨大人眼里,她便是清炒个大白菜那跟别人都不一样,在薛岑眼里亦如是。
“今天还有豆皮,不错不错。”杨大人终于看到除了白菜豆腐以外的东西,率先就朝那盘豆皮下筷子。
“这是酱焖豆皮,颜色不是太好看,不过味道还行。”琴濯怕薛岑看不上这个菜的长相,推了下碟子解释,后来一想他大锅饭都不嫌弃了,没道理自己的菜他会吃不下。
她用水提前将豆皮焯过,去除了豆腥味,豆皮微煮之后十分软嫩,只用青蒜和大葱、辣椒一炒,加上酱油即可,炒出来的豆皮咸香微辣,最是下饭。
吃了两日的清汤寡水,众人对这道酱焖豆皮是一致好评,就连桌上的醋溜白菜都没剩下。
众人都不想再吃回白菜炖豆腐的寡淡日子,可大小风不敢开这个口,薛岑又不想劳动她,他本来是想让人舒舒服服地一路回到京城,没道理上了船却让人做厨娘,虽然他很想念她的手艺。
唯有杨大人仗着自己这把年纪和老脸皮,祈求道:“还得七八天才到,那白菜炖豆腐老夫是撑不到京城了,就劳累大侄女发发慈悲,先包我们几天伙食吧?伙食费都从皇上那里扣!”
扣伙食费薛岑没意见,只是让琴濯伺候他们大老爷们儿吃饭确实不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原本还想坐着船悠悠哉哉回京城,顺便也浏览一下沿途的风景,谁想快到年底了,船也租不到好船,统共剩下这么一家还跑船的,谁想又是这个结果。
想到此处,薛岑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为自己的失策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做菜我倒是没意见,说实话我也不想吃大白菜了……”琴濯咬着唇,抱歉地笑笑,“不过厨房里的食材不多了,我们得补充一些,不然还是只有白菜豆腐。”
薛岑道:“这也好办,等到下个市镇的时候,我们自己多去采买一些,也不劳动船家了。”
众人一致点头称好。
杨大人回味着琴濯的酱焖豆皮,却也郁闷道:“说是菜蔬容易坏,可那豆腐不是更不容易放?这成天炖豆腐煮豆腐的倒是没见缺,也不知道这船家哪来这么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