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发了沉英去玩,看着沉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便从怀里拿出那颗明珠,唤道:“风夷。”
过了一会儿,那明珠里发出声音:“老祖宗,又怎么了?”
“我还记得,你说过段胥在南都长到七岁,就被送回岱州老家祖母身边服侍,十四岁方才重归南都。”
“没错。”
“南都没有海,岱州离海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他应该从没见过海,他幼时是去哪里的海堆的沙堡呢?”贺思慕颠着明珠,悠悠道:“这个家伙,不太对劲啊,帮我好好查查他。”
段胥离开贺小小的小院门口,面带笑意悠然地往回走。快走到太守府门时,有几个孩子在街上蹴鞠,一脚下去失了力道,藤球便疾速朝段胥飞来。孩子们的惊呼声刚刚响起,他就更快地侧身抬手,五指稳稳地抓住那藤球。
有个小男孩便跑过来,段胥把藤球递给他,这小孩仰着头看向段胥,满脸好奇道:“大哥哥,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呀?”
段胥蹲下来,笑意盈盈地摸摸他的头:“今天遇见一个很有趣的朋友。”
“一个能看见风,却很可能不辨五色,不知冷暖,不识五味的人。”
小男孩露出迷惑的神情,不解道:“好奇怪的人呀,这不是很可怕嘛!”
“可怕?哪里可怕?”段胥偏过头,笑容更加灿烂了:“这多有趣啊。”
小男孩哆嗦了一下,他现在觉得这个大哥哥也怪可怕的。
“将军!”
段胥抬眼看去,看见夏庆生带着一班士兵朝他走来。他站起身,夏庆生便抱拳行礼,面露忧虑道:“将军,这里不比南都,您不能总是一个人行动……”
段胥拍拍夏庆生的肩膀,不反驳也不答应,只是道:“吴郎将来了吗?”
“在里面候着了。”
“好,我们进去。”
第8章 比武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踏白军的将军之位应该是吴郎将,吴盛六的。
他出身贫苦人家,家里排行老六,实在吃不饱饭才去投了军。在军中这么多年,他一向以勇猛闻名,校场比武从来没输过,领兵打仗更是不要命,不到三十就升到了郎将的位置,眼看着马上就能统领一军,了却多年夙愿。
谁知从天而降一个南都的贵族子弟,不到二十就与他并列郎将之位。踏白军徐将军战死时,还当着数万将士的面把踏白军托付给这毛头小子。吴盛六寻思肯定是段胥那显赫的家族施压,徐将军才做出了违心之举。
大敌当前时他忍了,如今凉州已经收复,他对段胥便没什么好脸色,只盼他早日回去南都。毕竟这边关的刀剑横飞,可不是细皮嫩肉的贵族子弟能受得了的。
此刻吴盛六站在太守府的大院里,孟晚请他坐他也不坐,就抱着个胳膊板着脸,不耐道:“老子还要回去练兵,有话快说!”
段胥带着个俊朗的笑脸,和和气气地走进院里,在他后面那守城的韩校尉也走了进来。
“这几日吴郎将忙着操练士兵,辛苦呀。”段胥就像没看见吴盛六这张臭脸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他比吴盛六高出半个脑袋,气势上就压了吴盛六一头。
吴盛六就更窒闷了。
段胥也不管吴盛六梗在院子里,自己径直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笑道:“现在孟校尉、夏校尉、韩校尉和吴郎将都在此了。说白了,我的人和吴郎将的人都在此处,此时大军稍定,我想提一位校尉做郎将。”
吴盛六放下胳膊,看了看孟晚和夏庆生,面色不悦:“将军是要提谁?夏庆生?”
“嗯。郎将以为如何呢?”
吴盛六气不打一处来,这段舜息真以为踏白真就是他的踏白?才收复凉州没多久,就急着在军中安插自己人?
他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他气道:“他夏庆生才在踏白打过几场仗?”
“四场仗,以三千骑兵杀敌逾万,士卒虽死未有后退者。”段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