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的这封奏疏,他自然早就看过了,料想今日要有这一问,也不见迟疑,当即道:“儿以为,八郎的顾虑不无道理,应当令陇右道的军政官员都提高警惕,加强布防,应对吐谷浑有可能发动的突袭。至于吐谷浑会暗中勾结吐蕃——”
赵怀悯说到这里,看一眼身边的赵恒,目光中带着欣慰,又有几分宽容,仿佛在说“勇于谏言,值得褒奖,可到底年轻,见解有失偏颇”。
“儿以为,吐谷浑当提防,可若说他们勾结吐蕃,属实有些杞人忧天了。且不说我大魏与吐蕃联姻有数十年之久,如今吐蕃已又派了使者前来,要与咱们商议继续联姻之事,最重要的是,吐蕃与吐谷浑之间素有旧怨,多年来未曾和解,又怎可能会暗中结盟?吐蕃位处高原,与中原相差甚大,我大魏将士多不适应那儿的气候与地形,若只为了这一点渺茫的可能,便要派人前往打探,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番话说下来,有理有据,让人寻不到反驳的理由。
赵义显看一眼赵怀悯,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地说了句“是吗”,又转向赵恒,问:“八郎,你长兄的看法,你可认同?”
赵恒看着一脸歉疚笑意的赵怀悯,面上没什么表情。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赵怀悯为何这样说,他心知肚明,不过就是要息事宁人,稳住西北边疆的官场罢了。
但轮不到他来点破这一点。
“臣这封奏疏只是一家之言,究竟如何抉择,当在父亲一念之间。”
“嗯。”赵义显将奏疏放回桌案上,未说到底要如何处置,只又问赵恒,“八郎,若吐谷浑来犯,你可愿领兵迎战?”
赵恒和赵怀悯两人皆愣了一下,赵怀悯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弟弟一眼,随即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赵恒肃着脸郑重点头:“儿在边塞长大,自小看遍西北的山川河流,那儿的一草一木,一人一马,皆不容外敌入侵。若吐谷浑当真起兵,儿自愿上阵拼杀,毫不推辞。”
虽一时不确定皇帝的用意,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任何一个大魏男儿都义不容辞的事,他绝对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