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身为如今的储君,不论信与不信,“受命于天,泽被天下”这八个字, 都如利剑一般悬在他的头顶上。
他没说话, 崔桐玉便接着说:“大郎, 圣上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赵怀悯睨她一眼,忽然将那叠信捏在手里,紧握成团。
“‘受命于天,泽被天下。’阿父如今站在我这一边,往后会如何?他耳根子软啊……”
无人知晓时,那自然是一句毫无根据,可有可无的话。可若哪一天,赵恒在军中,甚至朝中声望日隆,这句话便是证明他乃众望所归的有力证据。
崔桐玉眼神闪动,拿起火折子点了一支蜡烛,将信点燃,看着一张张脆弱的纸张化为灰白的飘絮:“让八郎在任上犯些错便是了。”
先前一位庶出的皇子有心争权,他们便是设了个圈套,让他名声受累,从此无法在朝中立足。
赵怀悯眼神冷厉,沉默片刻,慢慢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以火漆封口,交给心腹:“快马送去凉州。”
……
凉州城外,天气晴朗,旷野之上,辽阔无垠。
月芙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戴上帷帽,骑上骏马,跟着赵恒一道往城外行去。
她近来很爱骑马。
凉州有凉州的好处,城池小,街道不宽阔,却从不显拥挤,到哪里都容易,能纵马的地方更是不少。她如今骑的这匹爱驹便是赵恒亲自替她挑的,枣红的皮毛光滑闪亮,体型不大,性情亦温顺,跑起来脚力不俗。
月芙喜欢极了,还给马儿起名作“寻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到来了凉州,天地广阔,连从前在长安感到十分遥远的太阳也变低了。
第一次出去时,寻日欢快极了,她便说:“若哪一日有敌军来犯,寻日定能带着我跨过山川,追到郎君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