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筑金屋 锅包粽 870 字 8个月前

这句冷淡的“夫君”二字,在陆晋兴冲冲奔来的情志上浇了一桶冷水。来时他有多期待喜悦,现在就有多失落惆怅。

诚然,送她入宫于外男床榻,是他的错,是他懦弱,是他无力反抗,才将自己珍爱妻子拱手相送。可难道她就半分错都没有吗?若不是她这般国色相貌,何叫旁人垂涎?

既然她已回陆家,他以为此事已了,两人就此忘却。即便他尚且有疑心,但被方玉打去顾虑,他也不再会去深究,只要她日后一心一意跟着自己,他亦然会像从前一样待她。

回到从前难道不好吗?她何必在相见时对自己显出这副冷冰无情的面孔,她现在哪怕对他装一装都不愿意了吗?

不过才一夜不见,昔日同.床夫妻竟生疏至此。

沈沅现在是真的不想见到陆晋,不只是出于心里对陆浔警告的惧怕,更多是陆晋将她送人此举,把她多年情份凉了个透彻,分毫不见。她连装样子都不想再同他装。

“夫君,我昨夜于车厢中乞求,若得干净之身,必要侍奉佛祖三载,移居陋室,终日与摘抄佛经为伴。现今完璧而归,我料想是佛祖灵验,而我该还愿了。”沈沅温婉依旧,面色平和,看不出是气是愤。如往常一般,但陆晋总觉得二人之间少了什么。

这话听不出错处,大魏佛寺颇多,烟雨楼台,尽处可见云香寥寥。信男信女皆有,当年与她相看还是从佛音寺而见,二人的缘分也是因寺庙而起。进退两难无路可走时,即便佛不应愿,有个寄托也是理所应当。

经一劫难再见,并没有陆晋心想之劫后余生的激动相依。陆晋混混沌沌地陪在沈沅身侧,两人同走,中间却隔了一臂的距离,陆晋有意接近时,她便似无意避开,落后了一步,陆晋就不再迫她,规规矩矩地陪在身旁。

跨进内院,仆从见到夫人,无不吃惊。沈沅回府一事太过迅疾,没几人知,他们露出那等或鄙夷不屑,或同情怜悯,或百味杂陈的神色,沈沅并不太过在意。

入室,过屏风。

扑鼻而来是一股泛腥闷躁的气息,常在里不觉有意,乍然进屋,也不知为什么,味道大的令人作呕。这味道沈沅太过熟悉了,她止住脚步,望了眼身侧的陆晋。

陆晋懊恼,都怪他只顾见人,忘记叫仆从收拾屋子,也怪那些仆从太过惫懒,整日也不知做些什么,主屋乱成这样也无人打扰。

他假意不知,陆晋依旧记得三年前被她发现自己外室的事,怕她察觉出来,额头冒汗,故作镇定解释,“阿沅,你不在我太过思念,就用了你的小衣…”

再往下,不必说二人具是心知了。

沈沅不是傻子,屋里除却男子遗出之物,明明也有女子的味道。

她垂眼还没说话,屋里有一道娇柔媚骨的酥音,“可是郎君回了,妾衣裳还没穿齐整呢?”

菱淳先探出头,媚眼笑吟吟盯着陆晋,颈后只系一根鲜红绸带,锁骨齿痕明显,眼袋乌青,一副情韵中出来的模样。

似是没料想沈沅会在这,惊了下,随后跌撞跑过,扑通跪身,战战兢兢,“奴婢不知夫人已从皇上那回了,奴婢该死…”

一句话,直中要害。

论心计,菱淳算是有些,可她太过于看中尊荣,太过急于求成了。事情尚不明朗,就妄下定论。

“呵!”沈沅嗤笑,扭头看向面色尴尬的陆晋,问,“昨夜夫君与她是在我们婚房中?”

陆晋忙否认,“阿沅,你信我,昨夜,昨夜我太过念你,恨自己没能力救你出囹圄,就一时饮多了酒,不晓得怎的醉了。然后…然后…”

他眼发狠,一脚踹到菱淳右肩,菱淳猝不及防,四仰八叉躺到地上,错愕震惊地望向昨夜还温存叫她的男人,今日怎的就变了这副面孔?她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玩物?

菱淳此时才反应,夫人回府一事怕是有她不知道的隐情,而她或许求成,自下定论,想坐上主子的位置心切,才造下现在恶果。菱淳怔然无错,肩膀被踹到得火辣辣疼,下身也疼,可她都顾不得,一心的想,倒底是哪出了纰漏。

陆晋凑近欲要抱沈沅,“阿沅,是这贱婢,趁我酒醉入榻,夜里太黑了,我又实在醉得厉害,她面相似你,声儿也似你,我…我就一时糊涂,把她当成了你。怪这贱婢,明日,不,现在,现在我就叫人把她拉下去砍了!”

菱淳听到这声“砍了”,吓得挣扎起身,两手死死抓住陆晋脏污的袜,“郎君,郎君,不要啊,妾…贱婢,贱婢再也不敢了,求郎君放贱婢一命。”

她似是心知求陆晋无用,又爬到沈沅脚下,不停磕头哀求,“夫人,夫人您行行好,千错万错都是贱婢的错,贱婢不该趁您不在勾引大郎君,贱婢知错,求您饶了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