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看出了端倪,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只要不生事,任由他们去。
苏燕抽泣道:“我还当此生再难相见,谁知竟会……”
周胥拍了拍她的手臂,另一只垂在宽大的袖中,一直不曾抬起来。
“陛下命我入京,赐我奉御一职,并未伤我性命。”
她心中更觉得悲哀,说道:“砍了你的手,又要你做牵马的官儿,岂不是存心折辱……”
周胥面露无奈,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并非没有过愤恨,此事因苏燕而起,又不能全然怨她,可到底是怨愤难平,每日闻着马粪的恶臭,他心中更加不能释怀。
不曾想今日会见到苏燕,她一身锦衣华服,金钗步摇,美艳不可方物,再也不是村落中孤贫的村妇……
苏燕正是伤心愧疚的时候,周胥忽然从暗袋中掏处一个帕子包裹的物什,想必是用不惯一只手,动作缓慢而僵硬。她看在眼里,心中更觉得刺痛难忍。
周胥将东西小心翼翼递给她,不敢触碰到她分毫。苏燕接过还不等看一眼,宫人就咳了几声,提醒道:“苏娘子快走吧,若是落人口舌,奴婢也不好交代。”
苏燕咬着牙点点头,抹去眼泪,说道:“你好自珍重,我这便走了。”
周胥点点头,目送她上了马车。
苏燕坐回马车中,才打开帕子,看清了里面包裹住的东西。
是母亲给她攒下的嫁妆,那个被她拿去换了五贯钱的镯子。
周胥在她不曾发觉的时候,偷偷替她赎了回来。即便他娶她并非真心,却也实实在在地对她好,可却因她遭了这样祸事。
苏燕愣了一下,再憋不住,捂着嘴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