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与此同时,谢病春的目光恰好和他撞在一起。

只见,谢病春微微一笑,气定神闲。

这张铺了四个月的大网在此刻终于被缓缓收紧,露出庞大的一角。

“赦免明德九年后,二十年来所有因谏言而牵连的读书人。”

第42章

一场大集议直到午时末才匆匆结束。

从西北鞑靼,到东南倭寇,再到空了一半的浙北一代官员的安排,最后才轮到九月的秋闱。

人人都痛恨司礼监,可又人人恨不得依附司礼监。

别看世人如今对谢病春口诛笔伐,恨不得吐一口口水,可若真的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掌印大人,更多的是虚与委蛇,阿谀奉承。

前任司礼监掌印黄兴在任时,更有甚者,朝堂一品大员当众认他为亲爹,手下徒子徒孙各个都有官员伺俸。

但谢病春与此前所有掌印不同,他只是牢牢占据着司礼监。

既不想高祖身边的那位大掌印,一心为国,勤勤恳恳,至今谈起都令人称赞,但也没有像黄兴那般大肆敛财,广交大臣。

他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地站着,喜怒不定,阴晴难测,就像今日朝议,他提出大赦后,对其余事情并不太关心,反而是封斋和内阁两排争得面红耳赤。

谢延自争吵不休中抬头看向谢病春。

“不要吵了,人选的折子都各自递上来。”谢延颇有威严地拍案定板。

“今日廊下有午膳,诸位大人不妨用过再行离去。”

绥阳见大门打开,恭声说道。

一侧的小黄门连忙迎着诸位大人去了隔壁抱厦用膳。

“掌印留步。”

小皇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还未脱去稚气地眉目沉静稳重,盯着离去的众人,突然出声说道。

这是谢延第一次在集议后留人,连着谢病春都颇为吃惊。

他这一出声,连着郑樊都停了脚步。

“送诸位去抱厦用膳。”

谢延冷静吩咐着,绥阳很快便亲自出马,扶着郑樊去往隔壁。

“郑老这边请,今日御膳房特意备了阁老最爱吃的芋泥烧鸡,甜糯得很。”

“多谢绥公公体恤,老朽一介残骨那劳公公费心。”

绥阳恭敬说着:“奴婢瞧着郑相的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他们心知是小皇帝有话和掌印私下说,可偏偏只能看着谢病春敛眉拱手站在堂下,哪怕心里抓耳挠腮,不得不满腹心事地离开。

“万岁。”掌印行礼。

谢延动了动身子,自龙椅上跳了下来,慢吞吞走到案桌前:“掌印为何对两地军务和浙北一代官员的填补并不发表意见。”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堪堪与书案持平,但少年帝王早已不知不觉中初露锋芒。

“内臣并无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