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栾脾气坏成那样,郡守和夫人在姚星潼想象中也成了阎王和夜叉。
谁知,抬头看时,两人竟都是慈眉善目的长相,双双面带微笑,眼神中的慈祥几乎要化为实质,把姚星潼从头到尾好好抚摸捋顺一遍。
“莫要再跪着了。你就坐那把椅子上。”
郡守顾连城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生着一张端正的脸,眉宇间透出风刀霜剑的气息,右眼下一条不甚明显的疤痕,听说是在疆场破敌时留下的。
可惜的是,这位曾经名声显赫,被天下百姓奉为“李广再世”的将军,因为连年征战的缘故,右腿落下病根儿,凯旋不多久就上交辞呈,卷卷铺盖回家。
皇上看他可怜,又有功在身,给他寻了京兆尹的差事。
有人说顾连成是真坏了一条腿,也有人说他是聪明,学张子房,功成身退,免得被过河拆桥。
到底是哪一种,谁也不知道。反正顾连成如今走路的确是一拐一拐的。
“对嘛,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拘束。俗话不是说,女婿半个儿,顾家没有男娃,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儿子,是咱们家的宝贝。从家到这儿可不近呐,累了吧,茶已经给你倒好冷着了,这会子正好喝。”
相比于顾连成的言简意赅,夫人高氏就跟开过嗓的百灵鸟,这么长一句下来,不带喘口气儿的。她的一双手柔软细腻,朝着姚星潼的手背上瞧不见一道褶子,打扮的也不算贵气,紫色芍药对襟罗裙,脑后的髻上插一支羊脂玉芍药发簪。
姚星潼满口“老爷夫人垂怜”,千恩万谢,把屁股尖儿挪到椅子上。
“听说你还在上学堂。你觉得读书入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