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车马远去,她才转身踱回书房,将《与妹同游帖》取了出来,荣枯恰在这个时候从外头进来:“殿下。”

“法师怎么不回厢房坐禅了?”李安然一边把卷轴挂起来,一边问他。

“殿下,为什么喜欢蔡公书呢?”荣枯看着被她挂起来的卷轴,问道。

“这个嘛。”李安然盯着帖,轻舒一口气,笑道,“蔡公是个很纯粹的人,喜怒哀乐,皆在这银钩铁划之中,《同游帖》快乐温情、《落柿帖》俏皮随意、《祭妹帖》……哀痛伤神,将自己一身的情感注入笔墨之中,情意深则书成,知违礼而止步,这对我来说……是作为人最理想的境界。”

“法师可能从我的书法里,看出我的喜怒来?”

荣枯想了想她给自己写的《心经》,垂眸摇了摇头。

“这便是了。”李安然回眸浅笑,“这就是我爱蔡公书的原因。”

“我做不到蔡公这样纯粹。”

“由是,才会钦慕蔡公。”

荣枯沉默下来,看着将目光凝在《与妹同游帖》的李安然身上——

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他们站的很近,自己一伸手就能抓住她。

然而——

却又远比他想象的更远、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