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慢悠悠的,眼儿妩媚流转,却不知为何让人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里往外冒。
荣枯低头:“这确实是小僧担心的,但是小僧担忧的不是我自己的名誉,而是大殿下的清誉。”
李安然把玩着手边上的白瓷杯:“所有人都知道小卫相公心悦于我,更知道他为了讨好我,将《与妹同游帖》亲自送到了我的府上——可他们只会把这一段当做风流美谈,却无人敢公然责我‘无礼节’,先为了元容千里奔赴雍州,后又同小卫相公把臂而行。”
她放下手上的杯子道:“法师可知道为什么?”
荣枯道:“殿下同叔达、小卫相公是君子之交,小卫相公虽然心悦殿下,却能以礼克情,小僧不觉得此件有什么好诟病的。”
李安然挑眉,眼睛眯了起来,往前凑了凑笑道:“法师真的这样认为?”
荣枯被她噎了一下,双手合十:“出家人自然不打诳语。”
李安然撇了撇嘴,笑道:“如果他们敢在辩法会上开这个头,指着我这个辩法会的主办者,一品的亲王,当朝皇上最宠爱的长女的鼻子,说我和你这个和尚有染……你猜猜这么说的人会怎么样?他在的庙,又会怎么样?大一点想,所有这些在场的和尚,又都会怎么样?”
荣枯悚然。
李安然对着他太过平易近人,以至于他都快忘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无冕的君王。
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是手握生杀大权,立于大周权力巅峰的那两个人之一。
他叹息道:“小僧……会尽力不让同修们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他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法师的敌人了,法师也要同情他们吗?”李安然一只手按住膝盖,身子微微前倾,引得她耳朵上的垂露珍珠铛前后摇晃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