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点了点棋盘,浅笑着道:“耶耶,故意让缺给我,不就是诱我下这一步么?”

皇帝看着她,半晌,才抚膝大笑,笑着笑着,叹了口气:“狻猊儿大了,不和小时候那般贴心,什么话都和耶耶说得清清楚楚,反而学起了和尚,打得机锋禅语非要人拐着弯去想下头是什么意思。”

他摆了摆手:“人智有限,想一步可,想十步可,百步、千步,就太远了。”

李安然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手中的子,落在了天元的位置。

她的目光如幽夜中的火,令边上的吕公公看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皇帝却不以为意,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什么时候去威州?”

“来年开春吧。”李安然道。

皇帝怪道:“文承翰骂你牝鸡司晨,你不立刻就去威州给他点颜色瞧瞧?”

“他去了才多久,”李安然笑了,“等他做出点实绩来再说吧,总得给他点时间看看不是吗?”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刚刚的杀机四伏的机锋禅语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有李安然自己知道,她确实有很多话不能对这个宠爱自己没有边际的父亲说。

阿耶是对的。

没有子嗣,她即使坐稳了这个皇位,其实也只是历史长河中昙花一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