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昭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听起来十分讽刺。
钟大人破口大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柳白昭洗耳恭听,等钟大人说完,他接着道:“您骂人的功底着实不如令郎。”
钟庆和私底下没少骂柳白昭和德公公,用词丰富度远远超过他老子的车轱辘话。
柳白昭:“下官昨日在想,钟大人您跟随了三朝天子,怎么会容忍儿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钟大人骂累了,躺在茅草上喘着粗气。
“造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名,您府中的每一个人,就连您大儿子最近喜得的麟儿,才四五个月大吧。”柳白昭伸出一根手指,白到透明的右手食指仿佛能透过橘色的烛光,就像裹着透明肉皮的白骨。
柳白昭眼睛盯在钟大人微微变色的脸上,轻声道:“一个都跑不了。”
诛九族,就意味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老、幼、女,统统无例外。
钟大人绷紧了面容,死死的咬着牙关,生怕露出一点多余的反应。
柳白昭微垂眼帘,道:“所以下官由此猜想,钟大人您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大人盯着牢房内未知的黑暗,双目瞪得如铜铃,像是那里面有什么吸引他驻目的好东西。
方才还破口大骂的人,此时却异常的安静。
柳白昭又道:“若是您察觉到了二公子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不加以制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二公子的这个‘锄奸会’才开始不久,您还没来得及劝阻。”
“……二公子平日交友虽广,但都是京城内的高官子弟们。下官想,他们不可能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