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听得出,这话也是带着气儿的,只不过一个理直气壮,一个温吞迂回。
点翠珐琅香炉飘出烟雾,弥漫在室内,沉香有静气之用,可抚平烦躁,陆喻舟站在香炉前品了一会儿,却还是驱散不了心中的烦闷,又拉不下脸去哄人,一时间陷入僵局。
等了一会儿,未听见他的任何吩咐,宝珊走上前,“主子若无事,奴婢回去了。”
话落,也不等到首肯,径自走向旋梯口,留给男人一个倔强的背影。
陆喻舟脸色更沉,冷声道:“站住。”
宝珊回过头,“主子有事?”
那张美如玉兰的脸蛋带着漠视,陆喻舟不知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量,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忤逆、顶撞他。
深邃的眸子浮现一抹暗嘲,烦闷感忽然消散,他坐在美人塌上,“过来。”
她不是口口声声自称奴婢,不敢冒犯主子和客人么,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主仆。
宝珊踟躇着走过去,总感觉男人的气息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阁楼四面环窗,轻纱拂动,残余的风撩起两人的衣裾,尽显飘逸洒脱。
陆喻舟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隐现几分戏谑,裹挟在与生俱来的薄凉,“脱。”
轻缈一个字,似曾相识,又极为陌生。那次在书房,他也提了这个要求,可她不觉得难受,只当是一笔没有感情的交易,而此刻,她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是何感受。
男人静静等着,没有不耐烦,也没有逗趣的意思,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故意让她难堪。
宝珊扯开裙带,任浅绿色长裙落在脚边,她踢掉绣鞋和长裙,褪去足袜,赤脚站在冰凉的地上。
还未入梅雨时节,裙子里面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隐约可见绣着鸳鸯的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