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见慈姑就眼眶湿润了起来:“康娘子,你可要帮我!”
慈姑一头雾水:“你怎的如此境地?”她与田获平日里互通书信,田获信里并未提到过要来汴京,慈姑在回信里写明了又做出了些新的蜜饯点心,过些日子还要发货给田获。谁知田获就这么回了汴京城?
“二姐,二姐她不回我的信笺……”田获垂头丧气,“家中婆婆又听不得我们的婚事不愿派人来提亲,我便只能偷着跑来汴京一趟。”他归家后才知婆婆身体康健,写信来唤他不过是担心他在汴京玩野了心,回家便叫他定下世家女儿。
田获便将汴京城里已经瞧中了一位娘子说与家人,家人一听是个寡居的娘子还比田获大几岁,那脸色登时就不好了起来,虽然对田获还算和颜悦色,可一旦田获提起请父母提亲老人家就定要捂胸口发作心病,田获无法只好写信给二姐说明情形,谁知二姐自此之后一封信都没有回过,他一开始以为是路上耽搁了,又接连写了几封信,谁知这信件如泥牛入海,一直杳无音讯。
田获发了急,这才跟家人说要来汴京。
谁知家里人断然反对,父亲甚至还提出“要去汴京就踩着我的尸骨去。”
田获无法,只得乘往临县做生意的机会偷跑出来,因着怕担心被察觉,他只收拾了寻常出门行李,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这才来了汴京。
可他去拔霞供店里去寻二姐,二姐非但不见还叫伙计将他打了出来,他无法只好先来寻慈姑。
他一说自己这一路的经历,岚娘和慈姑双双对视一眼:“这可奇了怪了,二姐明明说是你从此音讯全无,一封书信都不曾回,怎变成了她一封书信都不回?”
田获一听就发了急:“我几乎每日都要写信给二姐,怎会不回?”
慈姑沉吟:“既如此,我们便请了二姐来对峙。”她唤来个小伙计:“往拔霞供店里寻寻吕二姐,就说我做了辣骄羊,唤她来吃。”
见小伙计走了,慈姑才道:“你也洗把脸。”
不多时二姐就来了,立刻被已经吩咐好的伙计带进了一个齐楚阁儿,她不明就里,还喜滋滋念叨着:“难得姐妹们有良心,吃美食还不忘唤我一声!”
谁知刚进门就立时见到齐楚阁儿里正站着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儿。
她一愣,眼泪就刷得落了下来,人却急着闪身要往外走。
慈姑和岚娘一左一右拉住她,慈姑拍拍她肩膀:“二姐,便是有天大的冤屈先说开才是。”
扶着她坐到了椅子前,这才将门“吱呀”一声关上,“哐当”一声,竟是在外头落了锁。
“呸!负心汉还有什么心机寻上门来!”二姐扭身要走,背对着田获一言不发。
田获急得上火:“二姐,我自回去后,共有四月一百单两天,这一百天来我共写了六十封信与你,怎的你就恼了我呢?”
二姐本来板僵着的脸忽得松动起来,现出了一丝缝隙,她回身:“你真的写了那许多信与我?”
“是啊!”田获忙不住点头,“我总也收不到你的回信,这才急了,往汴京城里来寻你,可你却见也不见我一面……”
二姐奇了:“我只说到过一两封你的书信,自此之后便杳无音信了,我寄过去四五封信也再无音讯,我写信过去质问你,你都没回,我便写了一封诀别信给你,所以适才以为你始乱终弃这才不想见你一面。”
“莫非是遗漏了?”田获喃喃自语,“我写的信都交给了贴身小厮寄送,百般叮嘱他不可遗漏,又每每叫他专门留意你的信件,又怎会遗漏?除非……”
他拔腿就走:“我这便去寻小厮问个究竟!”
又忽得想起小厮被他留在了家乡,因而住了腿,又垂首向二姐道:“是我不好,先前答应请求爹娘来提亲,可我爹娘想叫我娶个本地知根知底人家,因而死活不愿来提亲,还请你谅解。”
吕二姐听着心里一阵凄凉,她咬唇将心里的酸楚压下去,努力笑道:“什么娶不娶的,我们年纪差着许多,我又是个二嫁之人,你家里人不愿意也理所应当……”
正在搜刮肠肚想着好叫双方好下台的话,忽得听田获道:“我如今仓皇出走身无分文,若你信得过我,我自请了媒人来入赘于你,不知你可愿意?”
吕二姐一动不动,似乎是被这提议吓住了,田获讪讪道:“我知道我这提议太仓促,一点老婆本不备就来求你嫁给我委实太异想天开,只不过可否请你给我几个月,我今日便动身寻康娘子去商议贩卖蜜饯去外地之事,我只用几个月便能攒一笔银钱,倒时候再来你家提亲。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