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娘子!”
慈姑定睛一瞧, 可不正是濮宝轩那个活宝?
他比原先更瘦些,也更黑了些, 眉宇间少了些稚气, 只不过属于少年的公鸭嗓还是未变。
他老鼠一样四下打量, 先装神弄鬼问:“我十一叔可在?”
慈姑摇摇头, 莫名有些心虚。
濮宝轩这才大踏步进得庭院, 四下打量慈姑的院子时不时啧啧两句:“没想到康娘子如今是个财主了。”
“我算什么财主?”慈姑笑, “倒是你, 怎的忽然就回来了,又怎得上来就问你叔叔?”
濮宝轩吐吐舌头:“康娘子,你是不知道, 我是背着他老人家进京的。自然要躲着他了。”
慈姑一愣:“偷跑进京的?”
旁边的岚娘和吕二姐更是皱眉:“怎的要偷跑?”
“是啊!”濮宝轩有一大堆苦水要倒,“漆器早就采办完毕装船进京,偏偏我十一叔不叫我走,于是我偷偷儿流了。我天生见不得漆树,那玩意一碰我就全身小红疙瘩,痒死了,只好一天到晚待在屋里读书,便是偶然出去也要撑伞,差点没被城里人笑死,有人传言说我不是人,白天出来见不得光所以总要撑伞;还有人说我阴柔无比阳刚不足,为的是好好儿保养肌肤,你说这事!可气不可气?”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还不满足:“最重要的是那里居然没有美食!他们当地人饮食清淡,我一点都不喜欢,每日里都是就着小厮从汴京寄来的康娘子辣酱过活。”
慈姑一愣:“怎的还有辣酱?”
“那当然啊!”濮宝轩洋洋得意,“要不说我聪明呢,我叫小厮往康娘子脚店买了些辣酱,又叫他们装陶罐里密封,每每有船来看我便带上辣酱来。拿来拌饭或是就馒头都极其美味。我好惨,我跟你说……”滔滔不绝又开始诉苦。
“看来得叫田获带些辣酱售卖。康娘子家辣酱,这是个好东西。”慈姑若有所思,琢磨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