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拿了个大氅上前,抖开替他披上:“年关将至,又遇风雪,殿下是该要回了。”
陈琢低着头,转身往窗外看了一眼。
月色下的梅林,万千红色里一枝绿梅悄然开放。手指摩挲了一下玉板子,他垂下眼帘,淡淡道:“再等两日。”
翌日
王全站在门外,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疼,殿下今日一整日都不怎么高兴,他在屋子里,气氛干巴巴的,人都不敢进去。
拍了拍笑的僵硬的脸,王全被冷风吹的一哆嗦。
低下头暗自嘀咕着: “玉笙姑娘怎么还不来呢?”这一整日,殿下都在等着姑娘来求饶呢,他可谓是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的面上从一脸愉悦,到如今面上越来越黑。
吓得他都不敢进去了。
屋子里分明安安静静的,王全的腿肚子却是止不住的哆嗦,赶紧指示身侧的侍卫:“到门口再去看看,玉笙姑娘来没来。”
一整日下来,侍卫来回跑了十几趟,靴子都被雪给浸湿了。
“公公,前院都打好招呼了,姑娘若是来了,第一个就会来禀告。”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屋子里的人像是听见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过来,王全的腿肚子又开始在哆嗦着。
他手指虚点了一下那侍卫的脑袋,苦着一张脸走了进去:“殿下。”
陈琢站在书案便作画,上次那幅红梅图毁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做出那么得心应手的画作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王全进来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板着,眉眼都透着不悦。
他瞧了一眼之后,便就不敢再乱看。
“ 贺轩那八千两你确定她没拿?”平平淡淡的一句,毫无波澜起伏,王全眼皮子耷拉着,眼神看向地面上,战战兢兢道:
“仙客来的小厮说的,亲眼瞧见玉笙姑娘拒绝了贺家公子,银票一张没拿。”
“呵……”前端忽而发出一声冷笑,陈琢面无表情的作着手的画,胆子倒是大,宁愿卖给旁人,也不来求他。
他随手撩了笔,微皱起来的眉眼一点点舒缓开来。
“志气了。”
身子往背后一靠,月白色的华服随意的洒在书案上,陈琢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才淡淡道:“去陶大人那说一声。”
陶大人,陶志明,扬州城的河运总督,向来是个贪财好色的,自打殿下下了扬州之后,最是爱给殿下送暖床的。
上次送了个什么什么箫姑娘,殿下一眼没看,转身就让人送了回去。听说,后来那姑娘被陶大人折磨的不轻,大清早的还下着雪,冰天雪地的将人扔了出了府。
殿下这是怕玉笙姑娘也受伤呢。
王全心下暗暗吃惊,背地里将玉笙姑娘的地位又悄悄儿的往上提了了提,低着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道:“是,奴才这就去。”
下午雪下的越发大了,冬日里天黑的,眨眼间就朦胧成了一片。
月楼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秦嬷嬷怕玉笙反悔,亲自盯她换上了衣裳:“对,今日是好日子,你也穿的喜庆一些。”
八千两彻底落入了口袋,秦嬷嬷今日走路都带着风。
玉笙被她带过来的人团团围着,穿衣打扮一举一动都在秦嬷嬷的眼皮子底下。
“开心点,今日是你出阁的日子。”到底是一手养大的人,秦嬷嬷也止不住的劝道:“凡事依附着男人些,床榻上千依百顺的伺候好了,男人自然就会怜惜你。”
玉笙面无表情,只低头将一根梅花簪子插在发间,摇了摇头,耳边的珍珠坠子砸在脸颊上,一张脸白皙细腻的跟玉雕的一样。
“这簪子颜色不吉利,跟你衣裳不搭。”秦嬷嬷着急忙慌的伸出手,想亲自上前给她拿下来,玉笙胳膊一抬,躲开她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