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那张脸上没了平日里厚重的妆容,素白着脸显出平日里没有的温柔:“无端少了个人,东宫上下都难辞其咎。”
“姜承徽平日里是狂妄了些,但是既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人,犯了再大的错人也要好好的!”
“是!”
奴才们听了命立马出去,外面的侍卫们也全数出动,一时之间东宫上下灯火通明。
冬日,雪还在下着,黑夜里的月色被乌云遮住了,积雪掩盖住了屋檐上的琉璃瓦。
屋子里点了炭盆倒是不冷,玉笙坐在黑檀木的太师椅上,漫不经心的捧着茶盏。
广阳宫的茶水不合她的口味,她有一口没一口。
雪下的越发大了,半夜里除了赵良娣之外全部出动。屋子里却是安安静静的,却是无人说话。
除了……元承徽坐在她对面,抬手扶着肚子,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她。
玉笙觉得怪,元承徽那眼神,从她过来开始就时不时的在她身上瞟着。
她若是看过去,元承徽又像是吓了一跳,捂着肚子眼神闪躲着往旁边看。
鬼鬼祟祟的,玉笙皱了皱眉心,懒得再搭理她。
屋子里点着炭盆泛着股淡淡的香,半夜里雪打在屋檐下面,窗棂开了一条缝隙,玉笙透过窗户看着柳树上的积雪。
她看得有些昏昏欲睡,依在素嬷嬷身上都要睡着了,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广阳宫的小太监带头,几乎是脚步慌乱地爬进来:娘……娘娘不好了。”
小太监的声音里满是惊慌,仔细一听里面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姜……姜承徽……”
玉笙从素嬷嬷怀直起身,垂下眼神看过去。
屋内昏黄的烛火下,小太监那张脸白得像是一张纸,浑身湿透的在寒风哆嗦着:“姜……姜承徽没了。”
屋内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玉笙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姜承徽没了的意思。
“胡说什么!”太子妃头一个站起来,温和的面上带着怒言:“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了?”
小太监跪在地上,藏蓝色的太监服早就被积雪打得湿透。浸的身下的毛毯都是映出了水渍:“奴才们四处去寻,打着灯笼寻了好久……”
那奴才的牙齿紧咬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寻……寻到姜承徽的时候尸体都僵了,人……人已经没了好几日……日了。”
元承徽捂着肚子,一张脸上满是害怕,她往地上看了一眼,又偷偷的去瞟玉笙。动作小心翼翼的,像还怕玉笙发现,对着地上的小太监问道:
“人在哪里找……找到的?”
姜承徽前几日还说玉良媛的坏话,说她不能得罪,这眨眼人就没了。元承徽一想到这里,心脏就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挪开眼睛根本不敢再看玉笙一眼。
一听到这里,小太监面色开始显出几分难为,他抬起头,眼神寻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玉笙的身上。
从他看过来开始,玉笙心下就是一紧,见那小太监的神色心暗道两声不好。果然……小太监白着脸挪开目光。
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之后才道:“姜承徽死……死在合欢殿前的那口枯井里。”
玉笙抓住桌面的手就是一紧。元承徽猜想得到证实面色也瞬间就白了。她眼神闪躲着甚至不敢看玉笙的目光,吓得自个儿都在哆嗦。
玉良媛,好狠的心。
“下雪天,那口井被雪填起来了,奴才们跟着人去寻的时候姜承徽冻得僵硬,浑身青紫,早……早就认不出全貌来。”
不知是谁干呕了一声。
太子妃那张温和的面上难看得紧,她起身泄气般地捞起个白瓷盏就砸了过去。茶盏砸在地上碎了一地,一屋子的人全部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