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好一个感情深厚。”太子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
他身上玄色的斗篷还未褪下,下摆处的地方带出了一片水痕。与往日里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来比,这副模样其实是有些狼狈的。
但是在太子身上却是不会,他从底下走上来,一直走到书案之处。
袖口里的东西扔在书案上之时,陈珩才算是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抬手下去拿,太子看着他的脸,淡淡道:
“你今年二十五岁,还未娶妻,我明日会奏禀父皇让你娶沈家的小姐为王妃。”
“你疯了!”
陈珩将手的帖子猛然关上,那股愧疚感也瞬间消失殆尽。他咬牙看着来人,将那帖子二话不说撕的粉碎。
“沈家的姑娘你若是不喜欢,还有姜家,王家,夏家……”
太子冷眼看着来人,说出口的话也如眼神一样没有温度:“你若是在不娶,宫还有位洛乡君等你多年,父皇那么宠她,相信你若是要定然也会赐给你。”
“你分明知道……”太子既然过来,必然会查清楚玉笙与洛乡君之间的关系,陈珩看着来人,很难以想象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孤分明知道什么?”
领口忽然被人一把抓住,陈珩拧着眉心立即就想挥开,可太子的脸却是瞬间靠了上前,温润的脸上满是儒雅。
如今,也尽显阴郁:“你在西北的时候不也与她过的好好的吗?”
陈珩那双眼的神色瞬间缩紧,太子心的答案得到证实。
难怪,他之前在西北之时对那位洛乡君几乎是宠上了天,如今回了京都却放任不管,也难怪父皇这样的人,对玉笙居然那样优待。
原来这一切从来都是愧疚,自己做错了事,心难安。
捏着领口的手放开,太子冷笑着扯了扯唇角:“洛家当年是什么下场,如今那位‘洛乡君’又是什么下场?”
“不想她死的话,你尽管去说。”
“还有……”太子发红的眼角盯着他道:“玉笙是孤的女人,收起你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孤可不管你跟我流着一样的血。”
扔下这句话,玄色的斗篷便往门口走去。
陈珩站在原地,嘴角轻扯,里面满是冷意,他盯着那道笔直的背影,道:“你当真不知,当年是谁害得洛家如此?”
那玄色的背影在月色之下停顿了片刻,陈珩抹着下颚处被擦出来的血迹,又道:“有空派人来查我,还是多派人去查查皇后吧,玉笙若是在你母后手上有个好歹……”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风吹的院子里一道道声响,回答他的只有寒风吹打门框,剧烈的一道噼啪声。
太子的马车出了恒亲王府的大门。
王全的那藏蓝色太监服上套了件常服,太子殿下是偷溜出来的,若是让旁人知道殿下不在东宫,只怕又是一桩事。
他抬手狠挥了下马鞭,对着马车里的人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今日守门的是殿下的人,殿下放心旁人不会知道。”
马车,太子狠狠地捏了几下眉心。
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他本就以为,是陈珩何时动了心思,却没想到玉笙是洛家的人。
陈珩这么多年,一直在西北养着的洛家那位遗孤,这事儿他之前或多或少都是知晓的。
他对个假货尚且都是如此。
如今对待玉笙,只怕更是不会放手。
摩挲着玉扳指的手松开,太子深吸一口气,他心口其实一直是有股怒火的,这股火从未灭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