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铁笼的的女人们还有些迟疑,但看着大开的笼门,她们原本灰暗的眼睛还是有了微弱的光亮。
有了最先蹒跚着步履走出来的第一个女人,其他的那些女人们也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那些村民渐渐近了,楚沅动作极地帮她们弄断了手上的镣铐,然后又跑到楼上去救那些女童。
这楼里的女人也有原本就是这明义村里的,长到十几岁就被自己的父母送进这八角楼里,等着献给钟家。
也有专做拐子的人同明义村的人谈生意,钱都由钟家出,明义村的人算是间人,从拐子那儿买来女人或女童关进楼里。
常有娶不到老婆的男人给守楼的人一些钱,进楼里挑选女人过一夜,如果是要选个女人生个孩子,就得再多出些钱,这样也能将被选的女人留得久一些,暂时不用送到钟家去。
如果生的是男婴,那个女人就能免于被送进钟家等死的命运,但要是个女婴,便会连同女婴和女人一同扔回八角楼里。
这些都是楚沅从一个说话哆哆嗦嗦的女人口听来的零碎话,但只是听了这么一点,她的后脊骨便开始发凉。
“你们是什么人?”
楚沅才走到楼门口,就听见为首的那个皮肤黝黑干瘪,生得一双绿豆眼的老头用粗粝的声音质问。
在他身后是举着火把的村民,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东西,除了锄头,扁担之类的东西,其有几个人手里还抱着猎枪。
集的火光将这楼门照得通透明彻,却刺激得楼里的那些女人更加畏畏缩缩,不敢往前。
“敢管我明义村的事,我看你们是嫌命长!”那老头看到了那些女人的身影,他那张干瘪的脸皱起来,就更显得丑陋扭曲。
他才说完就去看旁边举着猎枪的几个年男人。
那几个男人当即举起枪,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扳机。
但在他们扣动扳机之前,魏昭灵抬手拂袖,淡色的气流铺散开来,如同忽然而至的强烈罡风一般将这些聚集在楼门前所有的人都给震出几米开外。
拿着枪的几个男人再也没有机会扣动扳机,他们的胸口已经被冰刺穿透,坚冰融化,火光里,只能照见他们胸口的血窟窿。
也是这一刻,容镜他们终于匆匆赶来。
魏昭灵掸了掸衣袖上略有残留的灰尘,空气里被扬起的尘土令他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他的眼尾已经添了些微红的痕迹,稍稍舒了口气,他挥手将楼门关闭,才轻描淡写般地开口:
“都杀了。”
“是。”容镜领命,下一秒便拔出七星剑。
楚沅站在昏暗的楼里,她只能从被封闭的窗户看到那些飞扬又坠落的火光,好多人的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可她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偏偏没有丝毫波澜。
在她后面蜷缩成一团的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开始笑,好久没有说话的嗓子被牵扯出粗哑的声音。
有人笑了一声,
然后她们忽然又哭作一团。
就好像一个又一个早就被折磨得失去了自我的疯子。
但是那些孩子站在那儿,她们都有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地看着楚沅,也在看那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
楼门忽然再度打开来,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吹着人的脸颊有点刺痛。
刚才还站在门外那么多的人都已经倒在地上,成了再也不会动的尸体,只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茫然地站在那堆尸体间。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哭着哭着,又大声笑起来。
楼里的女人们带着孩子跑出去,像是终于挣脱牢笼的一只又一只的鸟,她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