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盈出门时连梳妆都来不及,此刻粉黛未施,显得异常素净。然而她心态却极佳,都这会子了,谢小盈还有心思念想:自己出阁前,母亲谢夫人为她备了不少珠钗金簪,希望她初次面圣时能惊艳登场。这下,只怕要让母亲失望了。
正殿中,依旧歌舞升平。
宗朔虽震怒,但毕竟内闱事,总不能坏了天家宫宴。他如常应对,轮次与各兄弟喝酒,挨个勉励,几番赏赐,各王妃也近前与皇后说话,可谓是其乐融融。
唯有豫王有些忧心忡忡,他开口询问本意是想让谢才人在陛下面前露个脸,不曾想竟捅破一个弥天大谎。
直过了好一阵子,豫王终于眼尖地看到内宦常路从席后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帝身边,这便说明谢小盈到了。很快,他见皇帝辞下了正在敬酒的长阳王,豫王立时起身,大步走向御前。
宗朔一见自己这个弟弟来,便知他想说什么。不等豫王开口,宗朔率先道:“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朕不会真摘了谢氏的脑袋。后宫内闱事,你已是藩王,就不要再管了。”
豫王满腹劝解之词,一时被堵得无处发作,他僵立几秒,只能揖拜,又退回自己位置上。宗朔见豫王老实,这才哼笑一声,起身道:“皇后,你与朕一起,去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谢才人。”
“吱嘎——”
紧闭的偏殿大门被人从外面吃力地推开。
谢小盈原先还立着等,见久等无人,索性去软榻上坐着打瞌睡。她想得很简单,皇帝传召见她,无非是两种可能,一则察觉她是装病,那势必问罪,再则就是单纯传来见见,无风无浪。若是前者,她早就想好主意。宫内人人都传她商贾出身,卑微粗俗,她就打算利用这个刻板印象,推说自己不知道这个规矩。若是后者,那就更无须担忧,如常应对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