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写好聘后的圣旨,直接去让太皇太后盖章,说他在上巳节对一位贵女一见钟情,打听之后还知道她知书达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郎,想要娶她为后,太皇太后未曾刁难,见他如此喜欢,虽有些怪,但还是盖章了。
萧叡正满心欢喜地要等怀袖入宫和他成亲,还写了信给怀袖,让她安心等候。可是,他只不过多等了几日,才要发旨,突然迎来一个噩耗。
属下告诉他,怀袖逃了,不知逃去哪了。
即使知道这是在梦,萧叡还是傻眼了。
这不是美梦吗?
前几场梦,就算两人有吵架有不合,但起码还是成亲了,为什么这次,怀袖居然在婚前直接跑了?该去哪捉呢?
第97章
萧叡在梦着急, 不知该去何处找怀袖,心下一片迷茫,还未想出个对策, 天亮了, 梦醒了。
这可不是一场好梦。
平日里都是做美梦,醒来后面对残几句话,他那时特别希望父皇能看自己几眼。而他的宁宁小公主,一生下来就有他亲手抚养,从早到晚围着她转,她反而嫌弃他,觉得爹爹好烦,管头管脚,管天管地,还不准她出宫去玩。
和他小时候是天壤之别,但他不介意,他和袖袖的女儿,就是被宠得骄纵了点又怎样?
水路走了两日,抵达月港。
月港在九龙江出海口,外通海潮,内接溪涧。
萧叡大概三年前曾来过此地一回,当时虽也繁荣,这如今比之以前,又大变样,扩张了许多。他登基第二年时便开放了四大港口的海禁,其便有月港。
只见码头上商人、脚夫、走贩来往不绝,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倒与他曾去过的国内第一大港泉州近似了。
而他举目望去,更有许多他没见过的样式的大船,说是外国的船,旗帜上写的又是汉字,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应当是这些商船的东家之姓氏。
江南豪贾在萧叡拿大致有个名单,这个姓氏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岸边有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搞着张桌子,拿着算盘,面前放着账本,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算珠,正在利落地点货记账。
他生着一件长衫,与走卒不同,但是为了干活更利索而把下袍卷起来掖在腰带,看上去也更有精神,浓眉大眼,刚毅俊朗,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儿郎,这般年轻就如此干练。
一个年老的脚夫扛着麻袋过来记货,他干瘦的身体被货物压得深深弯下去,一不小心滑了一跤,眼见着要摔了,却见那个少年飞地放下纸笔,过去扶了他一下,能将老脚夫压得抬不起头的头的货物,在少年手里仿佛并不比一条鱼更重,他单手就提了起来,还能空出一只手去扶人。
少年问:“陈伯,你这把年纪了怎么又出来做活?之前不是腰伤了吗?”
老人说:“我儿子病了,孙子要吃饭,不干活不行。”
少年不客气地说:“但你若也出了什么意外,不又得给家里添一笔账?”
老人叹气道:“没法子啊,我婆娘我儿媳妇儿都去给洗衣服了,挣的子儿也不够。”
“今天你搬货的钱我先给你结了。”少年想了想,回头喊了个人过来,“你随那个人过去,我们东家的剿丝厂子还缺女工,带你家的女人过去试试能不能聘上,比洗衣服要挣钱。那边还缺个扫地的,你若肯干也归你干,比扛货轻省些许。”
萧叡却想,这个白家不但有这么大的商船,还在本地开了庄子铺子,看上去财力不俗的样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
萧叡雇了一个当地的掮客,稍使了点银钱,便知道了个大概,这白家的商队是三年前过来的,过来以后与本地的官老爷打好了交道,还在本地开钱庄开布庄,不由地羡慕背后的东家。
掮客说:“……他们东家不常露面,也有说他们背靠北海的风阎王,才能在海上畅通无阻,来往自如,今天港口上那位就是白家的小东家,我听说白家是一对姐弟一块儿做生意,见却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