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心下沉重,也不知这种情况下,她该如何偷到萧叡的心尖血。
此事似是无解,她逃离京城那么久,又怎能自投罗?该如何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带走宁宁,还得救下复哥儿呢?
复哥儿在尹府时因为出汗多,怕他着凉,半道换了一身衣服,但他自己闻着自己身上臭臭的,很不好意思,一回家就对娘亲说要洗澡。
香得香喷喷了,再换上衣裳被抱出来,秦月给他擦头发,复哥儿坐在凳子上,一双小脚丫不着地,高兴地晃着双脚,嘴里还哼着小调儿。
秦月问:“怎么这么高兴啊?”
复哥儿说:“姐姐真好,我还想去和姐姐玩。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去找姐姐玩啊?”
秦月的手一顿,这得看下次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听说萧叡那边最迟后日便会启程离开。
秦月含糊地说:“以后吧。”
复哥儿又说:“娘,我有一件事不懂。”
秦月问:“什么?”
复哥儿有条有理地问:“姐姐不是我的姐姐吗?我和姐姐应当是同一个爹爹。但是姐姐说她有爹爹啊,我的爹爹却死了,我们不是一个爹吗?姐姐的爹爹还不认识我们。”
秦月给他擦发油,梳头发,复哥儿身体不好,发黄且疏,就算她静心保养,还是只有一小把头发,幸好是个男孩子,不然都不能梳辫子。她答道:“这个啊?这个以后娘再告诉你……”
复哥儿点点头。
复哥儿突然说:“那个抱着姐姐的那个男人……”
听到这,秦月心头一跳,只听复哥儿说:“那个老伯伯,看上去挺和蔼的。”
秦月:“……”
秦月愣了一愣,带着笑意问:“你怎么叫人家‘老伯伯’?”
复哥儿理所当然地说:“他头发都白了,不是老伯伯吗?”
小孩子不会认人,分辨人老不老就是看头发是否花白。秦月既觉得好笑,又有点心酸。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要操心全天下的事,能老的不吗?自古以来皇帝长命的就少,萧叡登基以后已在位十年,算坐得稳的了。
看他头发白了那么多,一心扑在政事上,就当皇帝而言,除了一直生不出儿子,倒是很用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至今无嗣,才要把政事做得更好。
秦月已经给复哥儿擦干了头发,抱他上床睡觉,柔声与他说:“下次你若再遇见那个老伯伯,记得要对他有礼貌一些,乖巧一些。”
复哥儿说:“我没有对谁不乖呀。我一直很乖的。”
秦月亲了他一下:“是,我们复哥儿最乖了。”
复哥儿闭上眼睛睡觉,其实他还觉得那个伯伯很亲切,但娘好像不太喜欢,所以他没有提。他不但想再见姐姐,还想再见见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伯伯。
复哥儿在心底向菩萨许愿,在期盼沉入梦乡。
没想到他的愿望实现得如此之。
翌日一早,他正在吃一碗鱼片粥,拿着勺子“呼呼”地吹凉,正要吃,便听见侍女来报说有人递贴子上门拜访,一问竟然正是宁宁。
复哥儿顾不上吃饭,撒开双腿便步走去前院迎接,见果真是姐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亮声喊道:“姐姐!”
“你真来了呀!”
宁宁笑嘻嘻:“我还能是假的不成?”
复哥儿围着她看,然后说:“我能先带你去我家的小佛堂吗?”
宁宁问:“去佛堂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