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完毕,蔺承佑和严司直从房出来。
蔺承佑望着庭前的松柏出神,幕后主家有谋略有财力有人马,这些郑仆射都符合。
偏巧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也都能与郑仆射一一对上。
前一阵的孕妇取胎案,舒丽娘恰是郑仆射的别宅妇。
宋俭可以为了报仇娶小姜氏为妻,郑仆射当然也可能为了月朔童君让做过恶事的舒丽娘做自己的别宅妇。
此外郑仆射的大公子突然悔婚一事,也很值得推敲。明面上的退婚理由是不慎让段青樱有了孕,但焉知不是郑仆射不想让儿子成为作恶多端的武二娘的姐夫,特地安排了这一出。
如果真是郑仆射,那么当年皓月散人和清散人能逃过朝廷的搜捕,就很说得过去了。
朝廷绝不可能想到他们就藏在郑仆射的某处宅子。
整件事里,唯一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就是郑霜银。
假设郑仆射就是幕后主家,又怎会让卢兆安用相思蛊迷惑自己的女儿。
转念一想,也许这件事郑仆射自己也不知情,过后才知道自己女儿被算计了,所以事发后完全没有保全卢兆安的意思,毫不犹豫把他当成弃子。
姑且当郑仆射就是幕后主家,但是思来想去,仍觉得有几个疑点对不上。
“严大哥,我得进宫一趟。”不管究竟是不是郑仆射,朝廷和宫里都必须尽在暗布局。
谁知等蔺承佑宫里出来,衙役过来说:“严司直,武二娘说有重要线索要提供,但在提供线索之前,她想见自己的阿娘,此外她还想见一见杜娘子和滕娘子,若是大理寺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拒绝提供线索。”
“照她说的做。”蔺承佑毫不犹豫地说。
衙役迟疑:“但是……滕娘子和杜娘子毕竟是弱质女流,未必敢到大狱来。”
“不,她们会来的。”蔺承佑笑了笑,径自往外走去。
他还不知道滕玉意吗,她天不怕地不怕,听说武绮要见她,一定会飞速赶来。
这两日滕玉意吃得香睡得好,随着武绮的落,早前那片覆在心头的阴影挥去了一大半。
尽管暂时未查出幕后之人是谁,但她对蔺承佑的破案本事很有信心,相信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早晚会将那人绳之于法。
赶上书院放假,她便好好偷了几日闲,大理寺的消息传过来时,她正歪在榻上跟小涯对酌。
听到春绒的回禀,滕玉意赶忙放下酒盏。
“武绮要见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
“没错。”春绒和碧螺在帘外道,“除了娘子,她还说要见杜家大娘。大理寺的衙役过来传完话,又赶到杜家传话去了。娘子,咱们要去吗?”
滕玉意挥手让小涯爬进剑,一骨碌爬了起来。
“去。”她斩钉截铁地说,“帮我备衣裳备车。”
到杜家接了杜庭兰,姐妹俩一同赶往大理寺,杜绍棠放心不下,自告奋勇驱马相伴。
蔺承佑在大门口早候了许久了,眼看滕家犊车来了,便下了台阶迎上前。
滕玉意很下了车,一近身,蔺承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甜甜的蒲桃酒。
气息这么香浓,少说喝了一罐。
喝这么多她也不怕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