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杏棠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戚婵艰难地动了下眼皮子,见是杏棠,她低声地道了句, “我好像有些发烫。”
戚婵的确有些不舒服,脑袋重若千斤,她嗓音喑哑地说完这句话,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杏棠着急的声音。
“我家姑娘怎么样?”
大夫道:“姑娘瘀血阻窍、肝阳上亢、气血亏虚,有些严重,我立刻开副方子。”
后来说了什么,戚婵就记不清了,只知道意识不清楚时被灌了几碗苦涩的中药,给戚婵喂药不是个困难的事,哪怕她眉头皱的死死的,但只要说一声这是药,戚婵一般都会张嘴乖乖喝下。
戚婵这场病病的不轻,但吃了几副药之后,她也清醒了过来,这日威远侯来看望她,见她小脸苍白,但比前两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好上太多,他心底略松口气,嘴巴忍不住道:“阿婵,我生辰那日你不舒服你怎么不说?”
戚婵一病,大夫自要询问几时开始出现症状,威远侯便知道戚婵那日就头重脚轻,有些不适。
戚婵后背靠在迎枕上,她垂下眼睫,嗓音微哑:“我……我没觉得是个问题。”
威远侯神色有些不虞,他沉声道:“阿婵,你一直就懂事明理,怎么能在此事上拎不清,小病熬成大病,你可知多麻烦。”
戚婵捏着被子的手一紧,她微微抬眸,声音低低的:“那日……那日是爹爹的生辰,我怕扫爹爹的兴,我本来是不想给爹爹添麻烦的。”
从皇庄回来她就瘦了点,病的这几日面颊更是明显削瘦,两只水汪汪的大眼装满了不安,她坐在松软的锦帐堆里,纤细孱弱,显得小小的一只。
“爹爹已经很忙碌了,我不想惹爹爹担心,我,对不起,我做错了。”她脊背绷紧,眼睫也不停地轻颤着。
威远侯看着这样的戚婵,心里的不满散了一半,戚婵一直是懂事聪慧的,和需要他操心的阿瑞阿莹不一样,她能将自己所有的事都处理的有条不紊,从不让他烦心。
可看着这样瘦弱苍白的戚婵,这样含着忐忑的戚婵,威远侯忽然想起,戚婵再沉稳大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她也只比一团孩子气的阿莹大一点点。
威远侯的语气软了下来:“阿婵,你怎么会是爹爹的麻烦呢。”
戚婵眼眸微亮,威远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威远侯经常做,他经常摸阿莹和阿瑞的头,她们也非常自然地抱着他撒娇,但戚婵似有些不熟悉,她身体略僵硬了下,但很快就满足地弯了弯眼睛。
“好好养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想。”威远侯道。
威远侯离开后,戚婵闭上眼睛,她想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妆奁前的西洋镜前,她前两日气色不太好,今日虽然眉眼还有一股病色,但的确痊愈一半了。
戚婵病了,半夜杏棠要守夜,戚婵凝神思索了片刻,叫她偷偷抱几床厚被子来。
杏棠一怔,现已立夏,虽然没到盛夏,但天气已经很热了,几床被子会热坏人的。
戚婵微笑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