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个月里头要病上大半个月的杨姨娘,曾淑听完就罢了,随意地回了句,“那让她好生歇着,这两日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另外传府医给她看看,若是要用药就去找郭嬷嬷拿对牌,莫要耽误了病情。”
晴雁记下了,然后轻声问道:“那老夫人那边……”
曾淑环视了一圈,将身边三个丫鬟的神色都瞧在眼里。
来接她的晴雁微低着头,神情恭敬地准备着听从吩咐,而跟着她出门的晴娟则若有所思。这两个人是傅永宁院子里四个大丫鬟中的两个,另外两个虽然也在他身边侍候,但实际上却和曾淑的两重婆婆,也就是侯府的太夫人和老夫人有莫大关系,所以都留在了院子里。
如今两人虽然对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大惊讶,与之相反的是她的陪嫁丫鬟侍书,一听到了‘老夫人’这三个字顿时就有些害怕,看过来的目光中也蕴含着担忧之色 。
曾淑暗叹口气,知道她这是对老夫人上回因为她不懂府里的规矩,让人打的两板子心有余悸,想了想便道:“侍书,你带着我买的髓饼先回屋里去。”
“另外盯着些小厨房那头,侯爷早上临走的时候说晚膳想吃羔羊肉,你先让她们安排上。”
“啊?!是,是,夫人。”
侍书有些紧张地退到一边,怀里紧抱着装髓饼的袋子,脸上还是不改担忧之色。
不过曾淑却没有紧张,她理了理衣裳,坐进轿子里。
“我们走吧。”
晴雁听罢喊了声“起轿”,然后边走边对身侧一个稍小些的身影吩咐了几句,和刚跟着曾淑回来的晴娟一道,坐进轿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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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与广宁侯府不是门当户对。
曾淑的祖父,曾家老太爷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物,但胜在勤勉,蹉跎多年后终于在四十五岁这一年考中了进士。
他年轻的时候穷得很,在通州的乡下一边读书一边种地或者是请长工种地,总之曾家往上两辈都是一边读书一边种地。往大了说勉强算得上是‘耕读传家’,但距离更上一层的‘书香门第’还有不小的距离。
而广宁侯傅家就不一样了,其祖上曾随本朝太/祖打天下,后因战功显赫被封为广宁侯,是本朝少许的几个世袭罔替的侯府之一。
往后历经两朝,侯府威风不减。
所以即便是前些年先老侯爷与先世子,也就是傅永宁的亲兄长傅荣相距战死于沙场,傅永宁尚未及冠就在重伤中承继侯府,满京城的人也不敢怠慢。
比如这回宫里赏赐臣子南边新进的荔枝,尽管数量不多,但侯府就得了两篓子,而每年年底的宫宴,也不会缺了侯府女眷的位置。
是以当年傅永宁的原配,先夫人小钱氏刚去时,哪怕她留下了一个嫡长子但京城的权贵或者重臣家里还是心动了,对继室之位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