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祖母之所以不让你嫁,其实最要紧的,他聘的是填房。”
“祖母这一辈子,说不上顺遂,年轻的时候更是吃了许多苦头,而这些苦头啊多半来源于我是个填房。”
“做人填房、做人后娘。”
“动辄都是错,处处都有人等着揪你的小辫子呢。”
“更何况那还是侯府,我当年受了委屈,虽说祖父和爹娘只会叹气,但我那个胸无点墨的大哥却是会打上门去,为我主持公道的。”
“如此啊,曾家的那些长辈们和田家才收敛了些。”
“但你……”
邹氏直白地说道:“你若是嫁了过去,家里头没有人能够给你撑腰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若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侯府,我们家里哪怕是拼死了力气,都掀不起棺材盖来瞧上一眼!”
“他们男的就想着荣华富贵,不懂得这些。”
邹氏轻拍着曾淑的手,“但我们女子想要后半辈子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还是得嫁一个知根知底的啊!”
“这个滋味……”
邹氏停顿了半响,收回手下意识地滚动着手里的佛珠,终究还是叹息道:“祖母是不想你去受啊……”
“祖母……”
曾淑心疼地搂着邹氏,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脊,“祖母我都明白的,我们就找个知根知底的吧。”
……
“妇人之见!”
曾老太爷的书房显得有些凌乱,除了摆放整齐的书册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木工摆件。而此时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凌乱的书房一般,乱糟糟的。
曾老太爷喘着粗气,负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他还是难忍怒气,指着对面坐着的曾大老爷道:“糊涂!你真是糊涂了!和侯府结亲,这是何等要紧的事,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全听你母亲的呢?!”
“真的,就这么拒了?!”
“是啊,”曾大老爷解释道:“爹,不但母亲不同意,就是淑姐儿也不同意,若是勉强嫁过去那就是结仇了。”
“所以……”
曾老太爷凑过去盯着他,“所以你就回绝了?”
曾大老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是,是的,爹。今日在衙门里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老大人,于是便谢绝了侯爷的好意。”
“哎!”
曾老太爷甩着袖子,“妇人之见!这件事就不应该由着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