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马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到底是人精儿,今日宫宴之上众人情态都看在眼里,皇后看韩城将军那眼无遮无拦。
“你今儿怎么不说话?你一向话多。”云澹问千里马。
“回皇上,奴才正寻思着命人给您熬醒酒汤呢,今儿喝的真不少,万一明儿睁眼头痛,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朕今儿没喝醉。”云澹站定,看着千里马:“你这人眼睛毒,你睁开眼瞧瞧,朕喝醉了吗?”
千里马打起精神应付着:“神色清明,果然没醉。”
“你眼睛毒,今儿宫宴上你还看见什么了?”云澹又问他。
“回皇上,今儿一直在盯着各宫人等,生怕出了错。”千里马弯身。
云澹眼沉下来:“朕告诉你今儿朕在宫宴上看到什么了,朕看到朕的皇后对别人暗送秋波,恨不能摘了凤冠随他去了。”
“皇上。”千里马不敢听下去,跟了他十几年,他越平静越是震怒。而眼下,震怒有之,伤心有之。大体是觉得自己过往那些时日的厚待喂了狗了。
云澹心口堵着一样东西,他说不清道不明。带着千里马在园子里不停的走。待走回大殿附近,看见前头立着两个人,是荀肆和韩城。
他二人恪守礼仪站的很远。
云澹却觉得他们抱在了一起。
他隐进林子里,听到韩城的声音断断续续,是在问荀肆过的好不好。荀肆说好。韩城又问她那牙怎么还戴着,宫里好东西那么多。荀肆说戴的久了便摘不下了。韩城说这牙不好看。荀肆默不作声。
荀肆不知该说什么,这不和礼数,若是教旁人看了去,不知要说成什么样。她怕韩城受牵连,亦怕云澹颜面不保。陇原一霸肆小姐这会儿终于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之人,朝韩城点个头,回到宫宴之上,见大家方兴未艾,便坐在凤椅上陪着。不知过了多久,热闹才散。
荀肆上前拉住荀夫人的手:“阿娘,皇上为您备下了住处,许您住在宫中。”
荀夫人拍拍她手背:“那快带娘亲去歇息。娘亲年岁大了,生生坐这两三个时辰,这会儿腰酸背痛。”
荀肆忙去揉她的腰:“哎呦呦,娘亲受苦了。”
荀夫人去拍她手,又瞪她一眼:“人还未散净呢,像什么样子?”
荀肆笑出声,头靠在荀夫人肩上:“女儿不管,谁敢胡说女儿拧断他脖子。女儿是皇后!”
“出息。”
一行人热热闹闹朝永和宫走,进了门,见云澹坐在里头。众人忙弯身请安,云澹上前一步扶住荀夫人:“您切勿多礼,这会儿并无外人。依礼贤婿还要唤您一声泰水大人。”
荀夫人见他一本正经,忍不住仔细打量他。从前在陇原便听闻当今圣上生的好,而今见了面发觉那些传言一点不虚,眼前这个男子,生的一副端正俊秀的脸,眉宇间难掩王者之气,又不叫人觉出害怕,当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