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肆不肯,一口咬在他肩头,那一口带着她心中所有的痛,直至有了腥气,松了口,泪终于落下来。她抱着云澹哽咽道:“对不起,云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因为韩城离世导致她痛失孩子吗?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了,一味对云澹说对不起。
云澹眼角一热,也落下泪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荀肆,你别这样。”
别这样生分,将好好的两个人推的远了:“一辈子长着呢,咱们往后再要。”
“好,往后我们要四个孩子。”荀肆抽泣停不下来:“要两个公主两个皇子,公主像我皇子像你…往后…”
云澹将她扣在怀中,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拍:“会好的,相信我。”
然而这世上的事,又有哪一件简单?他抱着她,想陪她度过这下雨一日,藏起自己的伤口,陪他养伤,却事与愿违。千里马在外头小声请示:“皇上,欧阳丞相来了,说是急报。”
云澹看着怀中的人,泪痕犹在,在她额头轻印一吻,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喝药,好吗?”荀肆抱着他腰身不肯松手:“别走。”
云澹心中一酸,又将她抱紧。不知过了多久,千里马又在外头轻声说道:“皇上,欧阳丞相急报。”欧阳澜沧从不这样着急,今日之事定是十万火急。
云澹察觉到腰间的手松了,知晓她许自己走了,这才下床,刚要起身,衣角又被她抓住,回身看她,看到她眼中的光灭了,只剩下无尽的悲伤,瞬间又泪如泉涌:“快点回好不好?”
“好。”云澹弯下身吻她额头:“我去去就回,等我。”
外头雨势渐强,下成一道雨幕,千里马拿着雨披刚碰到云澹肩膀,便被他推开,抬腿走进雨中,任雨水将他打透,似乎只有这般,才能令他感觉好些。这一路湿滑无比,人又踉跄几回,终于到了永明殿。
欧阳澜沧起身请安,看到云澹眼中的痛楚,嘴角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未说。云澹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而后坐于案前,问欧阳澜沧:“可有消息了?”
“有了。”欧阳澜沧看了一眼静念:“臣已将所有东西交给静念,由静念一并来说吧?”
“好。”
静念点头,缓缓说道:“三月前,陇原城出现一个京城的小商贾,那人在陇原开了一家当铺。是陇原的一位教书先生发觉他异样,便报给了韩城将军,他派人摸了那人的底细,发觉他一到夜深人静之时便出城密会二人,那二人一人在兰赫山做山货生意,另一人,在西北卫军。黑箭本是冲着荀大将军放的,被韩城将军发觉,挺身上前挡了箭,射在胳膊上,本不是重伤,那箭头却带着剧毒,想来是要置荀良将军于死地。”静念顿了又顿,又说道:“再说回那当铺的人,户部文书只有一条记录,说他是徽州人士,自幼年起来京城寻生计。其余再查不出。但小王爷追查人牙子和楼外楼的事,却发觉一丝蛛丝马迹。此人在楼外楼做过伙夫。”
云澹纹丝不动,那楼外楼里有许多敌国细作,静念查了许久,他亦利用那楼外楼放过两条假消息出去,反其道行之,助西北卫军得胜。“人,到底是敌国细作还是我大义朝的?”云澹突然问道。
“臣以为,是我大义朝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