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呼延川?”
“对。昨日提前进城了。”
“昨儿与他打过照面了。”荀肆速速干了一碗粥,擦了牙漱了口,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见荀良又要吹胡子瞪眼,几步跳到他身前头靠在他肩膀:“阿大,走嘛!”
驿站附近寂静无声, 连只惊鸟都没有。
北敕的人在驿站门口一字排开,呼延川身着北敕朝服居中而立,远远看到穿甲胄的荀肆, 眼底的深海有微波荡漾, 嘴角那抹笑意并未藏了去。
一行人碰面施礼后, 呼延川的眼落在荀肆手腕上:“荀将军手腕可还痛?”
明摆着在揶揄她。
荀肆抬起手, 手腕动了动:“不痛了,杀头牛不费力气。”
呼延川闻言神情一顿, 而后笑出声:“诸位, 请。”说是来议降,气势可不输, 闲庭信步,悠闲自在。荀良和宋为互看一眼,对他的姿态视而不见。
几人落座, 呼延川笑道:“此番前来议和,我北敕带着十足诚意。牛羊马匹各三千,山珍奇味带足了五十车, 而今正在山那头停着,只待大义派人查验。”
“此事不急。”荀良将茶碗放在手边:“太子此番前来山高路远,我大义理应款待。今晚在城外设宴,诚邀呼延赴宴。”
呼延川不直接答他,转头问荀肆:“荀将军一起?”
“自然。”
“那好,昨日见荀将军酒量甚好,不如今晚痛饮一番?”
荀肆莞尔一笑:“对不住,今早睁眼之时决议戒了。”
呼延川兴致盎然:“为何?酒后失态?”全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荀良发觉呼延川其人城府颇深,在座诸人除荀肆和韩城,均比他年长。韩城是男子,荀肆是女子,他自以为触到了大义的软肋。
荀肆自然也察觉到他的策略,却不接招,软软一句:“是啊...”而后朝他眨眨眼:“呼延太子也当少喝,万一醉酒那些贡品出了纰漏,再要我大义赔。”她说“贡品”二字,令呼延川眉眼眯了起来。
他从前听说荀肆是草包,嫁了大义皇帝,即便有西北卫军撑腰,那皇帝仍然忍不得她,全天下人都知晓,说是和离,不过是给西北卫军颜面,实则休妻。而今再看荀肆,发觉她似乎并不如传言那般,加之从前与她交手那次,不得不重新审视荀肆。不管传言如何,她铁定不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