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的杯子孤零零搁在此处,最后一丝温热气息飘散。
秀行忽地觉得玄狐君也是个可怜之人。
玄狐君去后,清尊许久都未曾出声。
一直到秀行忍不住问道:“师父,那个‘她’,便是你要等之人么?”
清尊目光转动:“是。”
秀行道:“那为何……玄狐君也在找她?”
清尊道:“因为他跟我一样,也想她出现。”
秀行皱着眉,问道:“那‘她’,究竟是谁,又为何不见了的?”
清尊道:“我……不记得了。”
秀行呆呆看着清尊,道:“能让师父你等千百年的,必定是极重要之人,为何竟会不记得了?”
清尊道:“不知……不记得了便是不记得了。”
秀行只觉得此事匪夷所思,皱眉问道:“师父,既然你不记得她是谁……可记得她的样貌?”
清尊淡淡道:“一概不知。”
秀行只觉头大:“既然一概不知……昨日国师大人在此所说的话,岂非有理?或许她便是师父要等之人。”
清尊双眉深锁:“她不是!”
秀行道:“这怎可以?你不是不记得了么?你也曾喜欢过她……既然喜欢……”
“她不是!”清尊却忽地大声道,“我说她不是,便绝不会是!”
“那你喜欢她啊!”
清尊霍然起身,不由分说地道:“总之她不是!这已是足够!”
秀行极为愕然,觉得清尊如此说,有些无理,有些武断,甚至有些欲盖弥彰一般……
以她的性子,当下便要将心里所想说出来,但抬眸望见清尊神情,却又说不出,最后只是叹了声,道:“师父,你把我弄糊涂了。”
清尊望着她略带忧郁的神情,眉宇间的焦急怒意才缓缓淡去,声音亦略放得温和起来:“罢了,此事同你无关……”
秀行摸摸额头,抬头看清尊,望着他金眸里难得的一丝温柔,一点怅然,不知不觉便说道:“师父,就算你不记得了,但‘她’,定是个极难得,很好很好的人罢?”
清尊眉睫一动,略点了点头:“嗯。”
秀行道:“能让师父如此甘心情愿地等候,我便知道……她必有值得师父你等候之处。”
清尊的目光有些惘然:“嗯,天上地下,只有她……是独一无二的。”他望着秀行的双眸,如梦呓般的话语里头,忽地出现一幕错乱场景。
秀行心想:纵然连容貌,是谁都记不得了,却仍执着等候千万年,单单是这份耐性毅力,或者称之为“痴情”,便已极为难得。
身为旁人无能为力的她,一介凡人,又能说些什么?
只是,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如此苦苦守候。
秀行隐隐地生出几分神往,温声道:“师父,我也极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
清尊却定定出神望着虚空里,耳畔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低低道:“乖……别怕,别怕……”有一种天下无双地温和力量,而后,是一连串愉悦的笑声,悠悠然,似自云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