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仑刚要开口作答,目光却越过南平的肩膀,看到了她身后的异动。
西赛爬着,拖出一条血线,手握住了方才守卫倒地时,落在地上的刀。
“小心!”措仑怀疑她要图谋不轨,于是急着喊出声,把少女往边上一推。南平踉跄了两步,惶惶然回过头。
少年做好了独自迎接伤害的准备,可刀并没有刺向他,也没有刺向南平。
——西赛竟然朝自己的肚子捅了下去,用力一划,血肉翻滚着涌了出来。
地牢内除了女人痛苦的喘息,一时静默。
“你疯了。”片刻后南平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快住手!你这样是活不了的!”
西赛撑不住了。
她是要把孩子生生从肚子里剖出来。
“住手!”南平冲女人跑了过去,碰到了满是血的黏腻刀柄。她想奋力往外拔,西赛却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的那双手像寒冰一样,说出的话亦是:“活一个也好。”
南平认识的西赛,起初是笑语嫣然的老好人,再后来是癫狂的想要施害于她的疯子。可无论哪种,都从未如此坚定过。
“帮我。”西赛最后从喉咙里逼出两个字。
南平犹豫了。而此时手上被施加了额外的温度,她抬头,是措仑握了上来。
“听她的吧。”他说。
利刃被三个人合力推着,一寸寸剖开了西赛的肚子。
一个新生命于母亲的腹中被取了出来,呱呱坠地,却并没有带来一声初到人世的欢喜啼哭。
——婴儿吃了不该吃的药,脑袋大的像怪物,又被憋得太久,早就没了活路。一张被羊水泡肿了的脸胀得死青,光是瞅一眼都觉得心肝颤。
“他……还好么?”西赛眼神涣散,挣扎着想要去看拿命换回来的孩子。
一辈子争抢,拿命护住的,临到了也不过是一场梦。
南平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恻隐之心。她终是把死孩子用衣裳包住,故意掩住不让女人去看,然后顿了顿,撒了一回谎话:“他很好,只是睡着了。”
西赛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身子微微一颤,手松了开去。
死婴滑腻的身子坠在南平怀里,让她说不出话来。
地牢外响起激烈的厮杀声,短兵相接的锒铛作响和怒吼掩盖住了一室沉寂。
“把它放下吧。”措仑叹了口气,指着南平怀里的孩子。
少女停了片刻,依言弯下身,把孩子放回到了母亲僵硬的怀里。
措仑默声注视着,目光扫过西赛胸口时,突然愣住了。
“等等,用心脏换的解药呢?”他在电光火石间想起这一出,冲西赛喊了出来。
但这一句话说得太晚,西赛早已经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