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瑰痴痴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檀道一喜出望外,差点要大叫一声跳起来。阿那瑰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忙抱紧了檀道一。她一高兴起来,没有半分矜持,两腿一分,骑坐在檀道一腿上,又要求看一看他腿上有没有伤,屁股是不是像阿好说的那样翘,檀道一心愿达成,反倒慎重了,按住疯疯癫癫的阿那瑰,很珍重地在她眉心亲了一亲,“你可要说话算话。”
之后檀道一整天地在华浓别院盘桓,原来还背着檀济,现在索性光明正大地来来去去。养伤之余,只偶尔懒洋洋翻几页书,下一会棋。檀济忍不住敲打几句,他嘴上应得好好的,半点不耽误和阿那瑰卿卿我我。
那把剑是彻底收起来了。
好在不出去闯祸了。檀济琢磨着,心里真是矛盾极了——别家孩子,长大都规矩了,檀道一正相反,幼时聪慧得无人能及,越大越离经叛道,一意孤行了。
这么拖着,眼见檀道一的伤养好了。少年人精力旺盛,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檀济放下心来,不肯再放任他懈怠下去,见檀道一又要去找阿那瑰,他一把将人抓住了,板着脸道:“明天去太常寺府署应卯了!“
檀道一微怔,“知道了。”
“太常寺最近在为袁夫人治丧……你凡事当心些,少说话,”檀济放开他,忧心忡忡看向宫城方向,“元翼在钟离,气势汹汹,这可是多事之秋啊。’’
第22章 、愿同尘与灰(二)
有司到御前奏谥, 皇帝一脸阴鸷地听着。
袁夫人的遗言, 成了建康街头巷尾密议的话题。为袁夫人拟谥号,是动辄要掉脑袋的勾当,底下人战战兢兢地把几个谥号呈了上去。
皇帝猛地一挥, 案头一摞奏议雪片般落地。
他心里有气。滑台大捷,他受命御极,还没来得及庆贺,就得知元翼挟功恃勇,以追究先帝和袁夫人死因为由, 率大军逼近了建康,消息简直灵通至极。
王孚派重兵封禁京城, 完全是在白费功夫!
皇帝才发了一大通脾气,把王孚父子骂得狗血淋头, 这会听到袁夫人这个名字,额角就突突地跳了起来。
“拟什么谥号?”皇帝冷道, “她区区一个夫人, 也配追谥?”
“陛下, 夫人追封皇后, 是本朝惯例……”
“不许追封!”皇帝一脸厌恶,“给她夫人降为嫔,以嫔礼安葬。”
“陛下息怒。”薛纨走上殿来,他近来青云直上,才被授了羽林郎将,穿着戎服, 举手投足间尽显飒爽。把奏议拾起来掸了掸,他说:“陛下由太子继位登基,有诸位顾命大臣拥护,名正言顺,元翼虽然略有战功,但各州刺史没有一个追随的,他想作乱,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