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微微一笑,温声打趣道:“怎么?你从不曾把我当做朋友么?”
他那一双水墨色的俊眸望着她,里面有着温柔怜意,但向来不专属于自己。
沈墨是个聪明之人,不会听不懂她的话,他明着打趣,实则在拒绝她的情意。
白玉不是一个为爱奋不顾身之人,倾心于他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得到他的庇护,他若实在对她无意,她其实也不愿意对他死缠烂打。
“凭我也配么?”白玉樱唇微绽,巧笑倩兮。
那话中带着隐隐的自我嘲讽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抱怨。
那抱怨是对他的,沈墨长眉凝了下,正欲答言,她忽然撑起娇软身子下榻,沈墨欲出手去扶,却被她拒绝。
白玉柔媚道:“奴家无事了,只觉得坐得有些不舒服,想走动走动。”
白玉腰肢款摆,走向窗边。
湖中笼着淡淡的雾霭,微凉的夜风透过张开的窗子送来脂粉的腻香。
夜已深,灯月依旧交相辉映,游人们依旧流连于酒色声乐,这是太平繁华的花锦世界,是富贵闲人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而她不过是那些人的玩物。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是风月场中的真实写照。
不过,她亦无真心,真心终究是奢侈之物。
白玉望着远处船上映出的鬓影衣香,唇角忽然浮起浅笑,只是笑中却凝结着一抹无人能够理解的淡淡哀怨。
沈墨凝望着她的背影,那婀娜窈窕的身姿似笼着孤寂,心忽然有所触动,他长身而起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
白玉并未看他,依旧看着窗外风景,神色莫测:“大人,您是达官显贵,而奴家不过是歌舞场中的女子,你我云泥之别,想必你定是瞧奴家不上的。”
她在他身上花费了许多心思,到底心怀不甘。
她突然客气的称呼令他莫名地有些许不适应,压下心底异样,柔声道:“人的出身非自己所能决定,我怎会瞧你不上?你切不可轻贱自己。”
白玉侧脸,朝他展露笑容,“奴家没有看错人,大人与那世俗之人不一样。”
她的笑容灿若春花,娇艳动人,明明与往常一般,可沈墨却又觉得有些不一般,目光沉沉地打量了她一眼,直至与她对视上,才发觉是热情未达她的眼底,那里面波澜不惊,显得平静了些。
“白玉谬赞了,我到底摆脱不了世俗,不然也不会在这宦海中沉浮多年了。”沈墨唇角不觉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却又不露声色地收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