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颤了下,惊觉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他耳根一热,蓦然放开她的手,端正了下身姿。
白玉这才后知后觉,小声回了他的话,“不疼了。”顿了下,又旁若无人地娇昵道:“你吹一下就不疼了。”
沈墨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轰得心如擂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一看许子阶和红雪两人,见他们虽在说话,却不住地偷往他们这边看,沈墨俊美的脸隐隐泛起红晕,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蓦然起身,又觉反应过激,佯装从容镇定道:“这菜上得太慢,我去催一下吧!”
白玉看着他略显匆忙慌张的身影,暗暗吃惊,这男人今日反应怎如此大?平时她也没少撩拨他啊……
不是害羞了吧?想到此,白玉不禁偷乐得意起来。然而很快的,白玉就尝到了当众乱撩拨人的后果。
装着羊肉的砂锅一个个端上桌面,锅盖一打开,冒着热气的肉香味登时弥漫开来。
不一刻,沈墨也跟着回来,坐回到白玉身边,白玉笑盈盈正要与他说话,他却看向许子阶,温声道:“如今已到了北境,气温降了许多,许先生在南方呆惯了,只怕不适应这里的寒冷。”
白玉笑容冻住,探究似地看向他,见他言笑晏晏,一派从容自若,方才的失措,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许子阶扬眉笑道:“早年来北边游历,待过一小段时间,美酒羊羔,白雪红炉,那滋味却叫人有几分惦念。”
沈墨微笑打趣道:“只可惜此次不能再任由你风花雪月,醉倚围屏。此次赴任,我职责重大,平赋役,听治讼,兴教化,厉风俗。凡养民、祀神、贡士、读法①,皆需我克尽厥职,你既跟随了我,既然要替我分担一些。”
“如此一想,倒不如在京中过得潇洒自在些。”许子阶哈哈笑道。
沈墨亦笑道,“如今你是后悔也无用。”
许子阶啧啧感慨道:“这县官说是百姓的衣食父母官是一点都不为过,要操心的事着实不少,大人年纪轻轻,可别没到一年,就开始两鬓如霜。”
“愿以深心奉尘刹,不於自身求利益。②”沈墨微微一笑,随即又道:“开动吧,菜要冷了。”
沈墨先拿起筷箸夹了块羊肉,许子阶等人便跟着动了筷。
吃饭过程,沈墨没怎么搭理白玉,也不给她夹菜,只有白玉盛汤时,淡淡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再没看她。
白玉记住了沈墨要她多喝点汤的事,便多喝了半碗,热汤入腹,白玉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无比地舒坦。
四人吃完饭,便回了马车上,准备继续行路,白玉跟在沈墨的后面,正要厚着脸皮上前搭话。
沈墨忽然顿了下脚步,白玉险些撞上他的背,幸好及时收脚,不然只怕又要被他数落。
白玉发现,沈墨数落她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而她,就像个爱犯错的小姑娘,天天被老父亲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