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他和陛下又何止是意见分歧,从前是荣辱与共的师生,如今却是互相防备的君臣,或许这就是千百年来的定数吧!
夜风伴着妻子的柔声细语,声声传入何为安的耳中心间,他笑望着将妻子拥入怀中,清风明月下,有娇妻稚子相伴的他,又还有何惆怅的。
世间诸事不过过眼云烟,走一步看一步吧。
……
炎炎夏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待到七月流火之时,稍有一丝凉意袭来。
七月初,一位宫人满头大汗的匆匆走近懿安宫内,殿内冯太后正躺在罗汉床上闭眼假寐,宫女立在一旁摇了扇子。
“娘娘,打探清楚了。”宫人抹了下额间的汗,跪地回禀道。
躺在榻上的人悠悠睁开眼睛,看了眼跪着的人,手轻轻一扬,摇扇的宫女立即退了出去。
“奴才跟着他的人,见那人乔装进了一家酒坊。”
“酒坊?”冯太后疑惑的蹙着眉。
宫人又望了眼门外,匆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走至冯太后身边,附耳低语了好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借此动手了?”
冯太后转头看着他,眸中一亮,嘴角微微上扬着。
“他虽做的隐秘故意捣腾了好几手,但还是被奴才查到了,若非怕被人发现,他何至于此?”宫人亦有些激动。
冯太后的手指有序的在海黄花梨木几上敲击着,纹理密实的木几上发出清脆的“咚咚”之声。
她嗤笑着摇头,竟如此沉不住气,殊不知,敌我悬殊之时,若不能一击即中,又怎可轻易打草惊蛇,城中动手便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终究还是太年轻,便是自己与他打交道这几年,也未能看透那人,更别提贸然动手了。
“娘娘,我们可要做些什么?”宫人小心问道。
这几年,即便皇太后主动退让,可慈安宫那边还一直各种打压她们这边,这次知晓了这般惊天秘密,若不利用报复回去岂不是可惜了。
冯太后敲击木几的手指停在了半空,而后缓缓摇了摇头,“先不用,继续小心盯着那边的动静。”
“娘娘,如此好机会,难道您还要忍吗?”宫人不解,他此时恨不得立马能看到慈安宫因事情败露而遭殃了。
“这事此时解决,他们之间顶多起些龌龊,哀家不仅讨不到什么好,反而还会给慈安宫那边拿住把柄。”
冯太后看向那个宫人笑道,眼中却冷漠无比,“忍?哀家从来就不是在忍,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若非伤筋动骨,他们又怎么会彻底反目成仇?”
雪中送炭,也得在对方快冻死时,若非救命恩情,对方又怎能记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