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余家没想过替嫁,出嫁的便会是她。
裴苒心绪有些波动,但她没有表露在面上,只是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说的话。
余月巧再努力平静,听见那三个字还是有些挂不住笑脸。她起身,低头应是,不叫别人看见她的神情。
说话声再起。
余月巧坐在李氏身边,她忍不住抬头瞧向裴苒。
只一眼,她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因为要还裴萱的嫁妆,余家被掏空了大半,如今各房都有些拮据。
余月巧更是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挥霍,时兴的衣裳首饰她都要挑着买,生怕银钱不够当场丢人。
可如今裴苒一身,单是那套头面便是她见也没见过。
忍了又忍,余月巧还是没忍住。
“姐姐如今过得这么好,想必不会埋怨爹爹当初的决定了。”
一言出,满堂静。
裴苒淡淡地看向余月巧,“余大姑娘想说什么?”
不是妹妹,是余大姑娘。
疏离感顿显。
余月巧像是被质问吓到,她无辜地摇了摇头,“妹妹不想说什么。只是见姐姐如今这般好,很庆幸妹妹当初将婚事让了出来。姐姐莫要生气。”
让?
余月巧这个字带着无尽的火药味,偏偏她自己装的无辜可怜。
裴苒不笑了,她冷冷地看着余月巧,“余大姑娘不如说说,是怎么个让法?”
“哪有什么让不让的,只是如今姐姐还没上族谱,爹爹也是伤心的。”
没上族谱,裴苒便算不得余家人,余家大房长女便还是余月巧。
若是今日太子没醒,没有一个余家人会提及这事。
可现在太子醒了。
昨夜余月巧不曾一次假设过,如果嫁到太子府的人是她多好。
就连余正德都要埋怨她当初绝食不肯出嫁的事。
事到如今,她成了所有人的出气筒。
而裴苒,一身华贵之裳,远远居于她之上。
若是曾经没有得到便罢了,偏偏她有过机会,而这个机会现在被别人夺走了。
哪怕余月巧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太子说不得还会再昏迷,但却比不得昨夜那远远的一面。
女眷们纷纷低头不作声,连李氏都不拦着自己女儿。
裴苒看着余月巧,看着她装出柔弱的样子。
她早对余家人没什么期盼。听着余月巧的话,她只觉得可笑。
“余大姑娘,你称呼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