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那些家奴里就有她,那时她不过是浣衣院粗婢,本没有机会跟去,是另一个丫鬟桑若做主带着她去的。
后来宣国公府将梅衾全须全尾救了回来,可她们这些丫鬟却因为名声不好,各个太太奶奶房里都不肯收用。
还是梅衾仁善,将干惯粗活的老妈子派到庄子上做事情月钱也高,年纪轻的女孩儿不忍她们受苦,便又收到绣春院中。
宝婳这才有机会从粗使变成了绣春院的低等奴婢。
梅衾为人勤俭,屋里伺候的婢女不多,是以人手不够的时候宝婳也进房伺候给他研过墨、端茶递水过。
所以宝婳同旁人一般仰慕着光风霁月的三公子,而梅衾亦是记得她这张浮夸的脸蛋。
他忽然露出微笑,“宝婳,日后你便同纯惜她们一般,做我的贴身女婢可好?”
他提拔宝婳,也是想替二哥弥补她几分。
毕竟她今日本不该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心性向佛,也信奉因果,实则也是不愿二哥有损阴德。
而宝婳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只当他是为了那天夜里,脸颊又渐渐发烫起来。
她惊喜得说不出话。
“我……我很愿意……”
她紧张地生出薄汗,梅衾看着她脸上的脂粉渐渐融化,趋于脏污的脸颊叫人有些难以忍受。
往日他自然尊重宝婳的爱好,但日后贴身伺候,他总是希望她爱干净些。
他忽然牵住宝婳,在宝婳诧异的时候将她领到木架前。
木架上放着一个水盆,梅衾便亲自拧湿了帕子,叫住宝婳。
宝婳浑身一僵,直到凉凉的帕子轻柔地触到她的脸上,她才明白梅衾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想退后,却被梅衾一手抵住了后背。
他低醇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勿动。”
宝婳袖下的小手攥紧,竟真的不敢再动。
直到脸上沉重感一点一点消失……
梅衾擦去她下巴上最后一块灰白的脂粉,这才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却不由得一怔。
宝婳大气都不敢喘,眼眸含雾一般,无措地凝着他。
她微微喘息、眼角微红,比上了胭脂都要好看,宛如枝头秾艳的桃花,漂亮得微微晃人眼睛。
梅衾错愕地松开了手。
方才牵着她并未在意男女之别,可忽然发觉她竟如此好看……
宝婳心一直砰砰砰跳,都快跳出来了。
“三爷喜欢我这样吗,那、那我以后都不傅粉了……”
她声若蚊吟般,忍不住垂下脑袋,露出一截洁白晶莹的颈项,羞赧地看着水盆里的倒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