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慢慢地、慢慢地挪着脚步,挪到平台的边缘,只往下看了一眼,便彻底地惊住。
宝婳满眼的震撼……
须臾之间,她竟全都明白了过来。
为何梅二爷要离开宣国公府,为何会被他父亲掌掴,又为何他要特意来到鼎山王府……
他来到了这荒郊野外的一处偏僻院子里,并不是为了养病亦或是避世。
他是为了……
一只冰凉的手掌蓦地从身后捂住了宝婳的口鼻。
宝婳毫不设防地跌进一个弥满冷香的怀抱。
宝婳浑身僵得像一块石头。
对方将她紧紧地勒到怀里,在她耳旁轻叹了口气。
他微凉的唇瓣触到宝婳白嫩的耳朵,眼睫微垂,“作死的东西……”
“看样子,终究是留你不得了。”
宝婳就像是坠入了一口寒潭一般,浑身无比冰凉。
她这回应当是彻底要死了。
同以往得罪梅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一样。
她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还发现了他在这里……为鼎山王秘密打造兵器。
室内弥漫着淡淡药香,四下都燃着蜡烛,灯火通明。
宝婳跪在地上,梅襄则坐在炕几边,又咳个不停。
他身体里的毒性躁动流窜,令他实在难以再像往常那样不惧冷热。
好不容易把这作死的东西抓了回来,他少不得又受了一口寒气。
隗陌送来了药汤放得差不多了。
梅襄纤长净洁的手指握起,将汤汁饮尽。
他转手将碗交给了隗陌,又让他拿几样东西过来。
隗陌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我是你的大夫,不是你的跑腿。”
梅襄淡道:“好罢,那就去了你的腿,日后你就坐在轮椅上给我看病。”
隗陌顿时咬牙,转头出了屋去。
宝婳战战兢兢,当下双腿软麻,便是梅襄准她起身,她也是起不来的。
待隗陌将几样东西拿来,他又啧啧叹气,怜惜地看了宝婳一眼出了屋去。
宝婳垂眸,眼睫乱颤着,看清楚了放在她面前的三样东西。
“白绫、匕首、毒|药,你自己选一个吧。”
梅襄的语气异常温和,面色微微苍白反倒有种病态的美感,看上去一点都不凶残。
而宝婳脸色终于彻底一丝的血色都不见了。
她颤颤巍巍地看着他,又颤颤巍巍地看着那戏本里赐死专用的三件套。
宝婳伸出吓到绵软无力的手指,抖抖瑟瑟地握住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接着她却又用另一只手抓起一条白绫。
她用匕首划了划白绫,发觉这匕首竟锋利到了落发可断的地步,轻轻划过,白绫裂成两段。
“真……真快啊……”
宝婳眼睛眨了又眨,仿佛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
她无措地搁下匕首,却偏偏碰翻了装着毒液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