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旁人那里,却极为抵触别人的靠近,倒像是个没有情根的人,恍若深冬雪白无暇的积雪般,触碰上去一阵绵柔之后,却是猝不及防的冰冷刺骨。
他在人后那样魅惑勾人的模样只让宝婳看到过,便是她同旁人说出去,只怕旁人也只会说她发癔症了。
更遑论,他心情好时,便是不做羞耻的事情,也要用那把好听的嗓音贴着她耳边说羞耻的话,非要惹得她面颊绯红,耳尖发热。
宝婳想到那些事情,羞得眼睫乱颤,眸中水光闪烁,软软地唤了一声“二爷”,梅襄便面无表情地往她脸上丢了被子,将她那娇羞撩人心痒的模样冷漠地挡住。
她贴在他怀里,能感受到的自然不是假的。
但他如今心情实在很差。
他心里有一万种折磨她的手段,单单是某些场合下便能令她对着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他也怕怒气之下控制不住自己,也叫她真就承受不起。
宝婳实在是不了解他。
他从前是真的不止一次想弄死过她,她却还只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若这时候碰了她,必然叫她立马就后悔。
宝婳发觉自己好像想太多了,也没好意思掀开脸上的被子,过了片刻梅襄怕闷着她,揭开后,她却早已陷入了梦乡。
她这几日显然睡得不是很好,眼底两道深深的青影在雪白的脸颊上无比明显。
梅襄看着她娇嫩的小脸,她却忽然将白嫩的眉心用力地颦起,像是魇住般,一把握住了他的衣襟,嘴里含糊着,“二……二爷……”
“嗯?”
他回应了她,她却只是梦话了一句,纤纤的手指不安地揪住他不放。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才慢慢松开了眉心,继续睡去。
片刻屋里又摸进来一人,隔着帐子,梅襄头也不回,直接问道:“她去了哪里?”
管卢道:“还在城中。”
梅襄说:“她若是出了城去,或者拖延过了三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管卢会意,又从窗子翻了出去。
梅襄垂眸,若有所思。
这个叫秋梨的女子累得宝婳先前为她一次又一次惹恼他。
她若在这时候抛弃了宝婳,在梅襄眼里看来,宝婳便是再喜欢她,她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早上绣儿穿戴好了,对着一扇雕石榴纹铜花镜照了照,发觉自己额上用了那神医的药膏之后,竟有神效,恢复得极好。
她上了层淡淡的胭脂,杏脸儿娇香,愈发得有了千金小姐的气质。
“宝婳这几天怎么没有过来?”
丫鬟掩唇笑说:“她呀,现在就像个见不得光的耗子,饿都饿死了,哪里还敢出来。”
绣儿淡淡道:“怎么能这样呢。”
她似乎同情宝婳,温柔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对宝婳的怜悯。
绣儿让人准备了一个分外精致的食盒,她亲自带去了宝婳屋中。
宝婳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她这里早就冷得像个鬼屋似的,竟也没有旁人路过。
绣儿推了推门,发觉宝婳连门也没锁,进到屋中,便瞧见那帐帘垂落,分明还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