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正堂便是皋陶司的前衙,大凡衙门所有之陈设,此处皆有,不过里里外外透着新意,皆是新造。
前衙是五间的制式,除大堂之外,左侧为客厅并雅间,右侧则是书房,若要见外人,大抵都在此处。
阮莲儿此刻便被那女校尉陪着,坐在雅室里吃茶。
但她一脸心如死灰,那茶杯只是握在手,一口都没喝进嘴里。
谢吉祥刚一进去,那轻轻的脚步声也把她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望过来。
“吉祥姐姐。”
她又想哭了。
谢吉祥两三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莲儿别怕,那边已经结束了,福婶整整齐齐的,没有做开胸查验。”
但阮莲儿的思绪并不在此事上,她结结巴巴问:“我娘,我娘是怎么死的……?”
谢吉祥叹了口气:“福婶为人所害。”
为人所害!
阮莲儿脸上的血色一瞬褪去,她后退两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
从她游移不定的瞳孔里,谢吉祥看到了深重的怀疑。
赵瑞自然也看到了。
“阮姑娘,你母亲可有什么仇人?”
阮莲儿双手一抖,刚刚握着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素色地毯上滚了一圈,只氤氲出一片斑驳的花纹。
“我不知道。”阮莲儿低头呢喃。
赵瑞冷冷道:“不,你知道。”
第6章 慈悲语06更新:2020-09-02 09:09:18
被赵瑞这一嗓子吓的,阮莲儿几乎都忘记哭泣。
谢吉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异常轻柔:“莲儿,你得说实话,这样赵大人才能迅速找到突破口,查明福婶的死因。”
“你不希望,福婶一直躺在冰冷冷的义房,无法收殓下葬吧?”
谢吉祥的话语轻柔,却字字砸在阮莲儿心房上,阮莲儿毕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上有冷不出话来。
亲生母亲突然被人杀害,死在了冰冷的河水,而她心里最怀疑的人,却是她的亲生父亲。
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这不啻于双重打击。
阮莲儿话音落下,雅室里陡然一静。
谢吉祥轻轻拍着阮莲儿的后背,抬头看了一眼赵瑞,她从未见过赵瑞当差时的模样,此刻认真端详,才发现他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只看赵瑞沉思片刻,对赵和泽说了几句,赵和泽便转身退了出去。
谢吉祥回过头来,见阮莲儿已经略缓过神来,才继续说道:“虽然阮叔确实不怎么着家,但也毕竟同福婶少年夫妻,情分还是在的。”
可阮莲儿却白着脸摇了摇头:“我爹对我娘哪里有什么情分?若说情分,也单指我娘对他而已。”
赵瑞注意到,阮莲儿每次提到爹、父亲这类的词,话语总是突然停顿一下,仿佛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的艰难。
赵瑞跟谢吉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显然,两人都很知道阮家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