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两人见到彼此的模样皆十分意外。她未卸妆现在的脸肯定是哭得丑得很,于心然立即别过头去擦了擦。脂粉混在一道,怕是更不能看了。

“贵妃、”皇帝薄唇微启。

他想说什么?于心然泪汪汪地眼睛看向皇帝。泪水糊了眼,皇帝修长的身形几乎挡住了烛光,投下一道阴影在她身上。

“任性。”

任性???任性的是打了她的皇后,是宴告退的谢清,而自己呢?被打了一巴掌还要被皇帝说任性!她连哭都不能哭了吗?

皇帝这么数落完也没要走的意思,坐到木塌上饮茶去了。

于心然心里有气,皇帝之前几日就冷落了她,还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就此失宠了,现在嘛,擦了擦眼泪去隔间的小书房,她也是有脾气有尊严的,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再恬不知耻地去伺候他那就是作践自己。

她大可学了那谢清关起门来称病!

夜深,于心然依旧坐在小书房里,只不过有些困了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贵妃气消了吗?”寂静之有沉稳的声音响起。

于心然睁眼一看,皇帝不知何时从外屋走进这里害了。

“臣妾并未生气。”于心然坐直了道,她怎么敢在君王面前生气,不要命了吗?

“夜深了,洗漱安寝。”皇帝吩咐。

没有消气,也不想睡,谁被人当众打了能睡得着!

“臣妾要背书。”于心然翻开面前的《周礼》,不是他要她背的吗?接下来敢背第二篇了。

“贵妃打算何时安寝?”皇帝问了一句,声音听着毫无起伏。

于心然假意目不斜视地盯着书看,眼睛却瞄到身边去了,皇帝维持着扶手站立的姿势,她只看到了一方龙袍衣袖,骨节分明的手上戴着一直通体碧绿的玉扳指。

她不想答。小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任轻轻的呼吸声,皇帝在凝视着她,于心然知道却不同他对视,莫名的勇气,她想硬气一回。

过了片刻,身边已经空空荡荡,皇帝离开了她的寝殿,她也终于放下书松了口气。

趴到书桌上,寻常人家的妾无辜被主母打了,主君还可能哄几句。皇帝既然来了她的寝殿,不对,她在想什么啊,皇帝那种明面上温和,实际薄凉到骨子里的人怎么可能哄她啊。

明明连着为了秋宴的事操劳了几日,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困意,洗漱过后独自在宽大的紫檀木塌上醒着躺了一夜。

清晨她才有些许困意,只是还没入睡朦朦胧胧间听得屋外的宫人说话呢,扯过薄被盖过自己。

寝殿的门却是被推开了,于心然拉下盖在头上的薄被,小琴进来了。

“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昨日皇后突然对发作是别有缘由!”

“是何缘由?”于心然起身。

“皇后身边的妙静云,她迟迟未得侍寝机会,许是见皇后生病这几日皇上只招幸了娘娘,心生嫉恨,便添油加醋说贵妃你乘此时机献媚邀宠。”

竟是这样?!细细回想,怪不得皇后昨日先针对一喜,并非将对谢清的恨意发泄到一个宫女身上,而是听信了妙静云的话,指桑骂槐地骂她这个贵妃呢再接着,皇帝那句“贵妃先起来”本欲在宗亲面前保全皇室体面,却意外令皇后更加恼怒,故而直冲着她来,打了她一巴掌。

小琴说完就出去了,殿内只剩下心里更堵的于心然,好个妙静云!

须臾,又有小宫女推门而入,走到床边轻声禀告道,“娘娘,皇上要您去书房。”

才多早?皇上这才刚下朝吧。

“有说为了什么?”

宫女也是有些疑惑道,“听御刘公公说,好像要娘娘去背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