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然孑然一身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小琴转过身,蹒跚朝着宫门几步后慢慢朝着一边歪斜,两边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朝着小琴心脏的位置。
眼前残话声可以勉强听清,内室里除了她再无别人,于心然掀开被子下床,赤足走到屏风边往外张望,外室黑压压跪了二十来个人,有禁军统领和芙蓉轩所有的宫人,跪在殿外的人更多。
“臣死罪!可是臣布置的守卫明明没有疏漏,刺客是怎么进入娘娘寝宫行刺的还容臣戴罪仔细调查!”
“还敢说没有疏漏?!”皇帝一掌拍在塌上的矮几上斥责道。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承受不起君王的怒火。禁军首领刘大人,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在这么大的事面前也已经失了方寸,“臣、臣现在去回去查清楚!查清楚了再以死谢罪!”
“三个时辰之内朕要一个结果。否则此事就交由给大理寺与宗人府去办,朕还会治你一个失职之罪。”
刘大人得令,重重磕头之后匆忙退下。
“还有你,王为意。你现在该庆幸方才孤注一掷箭射了,若有所闪失、”皇帝顿了顿,话锋一转,“去领三十杖。”
王为意?!他就是王为意?侯夫人的娘家侄子,于心然惊诧至极,当时她泄漏会试试题,嫁祸给礼部王尚书,王为意也被连累,他没有再考反而是进了皇宫做守卫?真是个能能武的全才,经历那样的挫折也并未萎靡不振。
正是他,救了自己。
“奴才有把握一箭射死刺客,绝不会伤害贵妃娘娘半分。” 王为意不卑不亢地跪在门口,脸上甚至有得意之色。
“你有什么把握,用什么担保?贵妃性命岂容你担保?她若有任何闪失,你万死都不足以谢罪!”皇帝并未因他的辩驳而回心转意,他又深吸一口气,凌厉眼神扫过瑟瑟发抖匍匐于地的芙蓉轩宫人们。
“今夜在贵妃寝宫守夜的宫人都有谁?”沉稳的声音辨不出任何喜怒,却足以叫人方寸大乱。
“是奴婢、福儿和小雅。”一喜战战兢兢地答道。
“芙蓉轩所有人,不论昨夜是否当值,全部押到到刑部审问,不知情的先杖毙。”说这话的语气不容置喙,宫人们听后立马哭天抢地向皇帝求饶。
不知情的反而要被杀?于心然倚在屏风边上要出去阻拦,才迈出两步,皇帝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眼神淡淡扫过来,意味不明,于心然僵在了原地。
她未施粉黛,赤着足只着了素白的寝衣,青丝披散下来,犹豫着到底是往前一步还是往后退到屏风后边任由皇帝发落其他人。
于心然犹豫之际,宫人之的小雅抬头神情激动地来向皇帝禀告,她手指向身边另外一个宫人,“奴婢知道是谁放刺客进芙蓉轩。就是福儿!近日宫流传说皇后一直扣留着小琴在月华殿折磨。而福儿几日之前还在月华殿皇后娘娘当差,贵妃娘娘从冷宫出来当日她正好被送回内务府,随即被派到芙蓉轩!定是与月华殿的里应外合刺杀贵妃娘娘!”
小雅言辞凿凿,十分笃定。
福儿原来是月华殿的人?!于心然惊诧至极,这两年她几乎日日去月华殿请安,竟没注意到这个小宫人。
大太监立即命人去传内务府管事。
“她所言属实?”皇帝沉声质问福儿,眉眼之的温和一丝不存,君王之气势彰显无遗。
“奴婢冤枉!奴婢、奴婢从前是在皇后娘娘的月华殿当差,可只负责花园洒扫和花卉修剪,前几日不小心剪坏了皇后娘娘心爱的牡丹株被大宫女华敏姐姐送回内务府,后又因为贵妃娘娘宫缺人,才去了芙蓉轩当差,绝对没有要害贵妃娘娘啊!”福儿立即为自己辩解。
“除了你还能是谁!”小雅拉过一喜的手臂,“我和一喜回房里拿针线的工夫刺客就进了娘娘寝宫了,那时候只有你一人守着!”
“你含血喷人!你们两人一走,我便见墙边有猫儿,怕扰了娘娘清梦就去驱赶,回来的时候刺客就已经闯入挟持娘娘。奴婢绝对不知情,奴婢冤枉。”福儿连声哭诉,吓得瘫软到了地上。
“你、”
二人还要继续争辩,大太监怒斥一声打断了她们,“闭嘴,皇上不问你们不许说话。”
窗外天已然全亮,于心然在屏风后面听见皇帝让宫人传令百官今日免了早朝,看来下定决心了要彻查此事。发展到这个地步,矛头直指皇后,牵连甚多,更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