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的宠她便不会这样对待。然而臣子确实不可随意进出后宫,尤其徐雁秋并非她的亲人,在这桩事上她无可争辩。
现下没其他法子了,于心然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视线完全都模糊,就是不争辩不求饶,以她从前的经验这两条路都走不通。干脆皇帝说什么她都不回应,走投无路之时只能耍无赖了。
“贵妃、”
过了一会儿皇帝还要继续说,于心然侧过头望向他,模样着实可怜,哭得梨花带雨。额头上尽是薄汗,沾了发丝,一双水润美目有些红肿,精致的妆容全花了,鬓边华美的步摇也跟着颤抖。
书房里只剩下她略带着哽咽的抽泣声。皇帝到嘴边的话并未说出口,垂眸看着她。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哭下去吗?
门口的嘎吱声打破了这一切。
大太监手里端着热茶有些犹豫地跨进来,于心然立即站起窘迫地侧过身,皇帝也移开了视线,佛了拂袖口的褶皱。
刘公公谨慎地更换了茶盏却没走,“皇上,您晚膳用得少,要不要奴才叫御膳房送些点心?近日新来的一位江南御厨,做的点心样式精巧,味道甚佳,皇上和娘娘可要品尝一番?”
皇帝不作声。
于心然倒明白过来,刘公公这是救她于水火之!
“本宫想尝尝。”她擦拭眼泪,立即接了刘公公的话,这位公公简直是她的救命活菩萨。是这后宫之最关心她的人。
“奴才这就去传话!”
刘公公匆忙离开。书房里又静了下来,她不敢去看皇帝,也再哭不出来,方才一场痛哭似是把今年的泪水全部用光了,嗓子疼。
没一盏茶的功夫,宫人们呈上十多样颜色造型各异的小巧点心,配上琉璃茶盏,看了都叫人赏心悦目。
“娘娘一定要尝这道。”大太监临走时特地给于心然夹了一块糕点。
这点心小小的块做成梅花的模样,花瓣上结了一层冰,精致得像是清晨的霜花。
轻轻咬一口,外面的那冰状的一层清甜易化,里头的糕点软糯不粘,真是新别致点心。
用象牙筷子夹了一个,端着个茶瓯,将点心送到皇上唇边,“皇上要不要尝尝?”
只要她不停地转换话题,皇帝便不会再提起徐雁秋之事!然后皇帝并不领情,轻推她的手腕,筷子上夹着的点心转而到了她唇边。
意思很明确,叫她自己吃。于心然气馁,纤腰往后轻靠到御案上,双指捏起霜花似的点心,方才第一个吃得匆忙,这一个她要细细品尝。
皇帝拿过桌上的玉扳指重新戴上,“徐雁秋朝堂之上公然弹劾王家,不论结果如何,贵妃都不可与其再有任何来往,至于你妹妹的婚事,皇亲贵族之叫她随意、”
他转了转圈玉扳指抬眸。
于心然心不在焉地听着,也没耽误用点心,舌、尖、轻触花瓣,原来不是冰而是薄如蝉翼的冰糖,食材并不珍贵,制作起来可真是破费功夫,而且糖衣易化,若到了夏天这道点心怕是吃不到的。
轻咬了一口,味道似乎胜第一个。等她终于回过神抬起头,发现皇帝没再继续教训她,二人视线相触,她还咬着点心,一双红肿的眼睛甚是无辜。
不是他让她吃的吗?于心然另外一手正往后撑着御案,立即警觉地站直身子。
皇帝却再也无话,视线骤然移到另外一边去了。弄得她十分茫然,根本猜不透皇帝心所思,伸手擦了擦唇边,也没发现沾上什么,为何这般嫌弃她?
徐雁秋弹劾光禄寺少卿之后,皇帝立即命都察院与刑部联手派人去查。
于心然知道徐雁秋已经找到了人证、物证,一直耐心等着结果。直到元旦前一日,一喜从太监那儿打听了消息匆匆回来。
“娘娘,听闻那几桩命案的证人们突然翻了口供,证物经都察院查证也都成了伪造之物。”
“贪污受贿的罪名呢?”
“都察院派人查了王家的家产与账目,并未发现任何可疑钱财。”
一定是王家人下足了功夫掩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