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这是只笑面狐,于心然才吃了暗亏,可她也并没有皇后那般蠢笨到与她正面冲突,扯了吹嘴角笑道,“姐姐安好。”

敌人得势之时,该避其锋芒,这点道理她懂得。

“我方才已经与皇上商议过了,宫里头已经开始准备去行宫之事。妹妹书抄得如何了?”

哪壶不提开哪壶!于心然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谢姐姐关心,妹妹会尽力而为。”说完便跨进了书房。同时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皇帝正手持摊开卷轴立在御案前,看神情是听了她们的话唇边还噙着笑。这二人欺负她一个,于心然当时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们当她想跟着去幽州吗?抄书抄书的,别说抄完了那么多本,这些天只《史记》一本她才抄了十几页罢了。

“爱妃怎么气鼓鼓的?”皇帝将视线从卷轴上移到她身上。

明知故问。

“没什么,臣妾午膳吃得太饱了。”要在宫里头活下去,最先学会的本事便是装模作样,这一点她们四人之就皇后没学会,皇帝、谢清、她都是个高手。

皇帝难得好心情,笑着拿过砚台上的笔开始在卷轴上写字。她忍不住好瞄了一眼,瞥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不就是妙静云的父亲兵部尚书吗?看情形似乎是被调派出京了

不止他一个,接着又有好几个华家一党的人被调离了京城,明升实贬。

“再不抄,就真的要留在宫里过夏了。”皇帝知道她在看,好心提醒一声。

“臣妾已经放弃了。”即使她认认真真,日夜不辍地抄也抄不完那些史书,过年了,不如就此躺平,等年后皇帝和谢清一走,她要多逍遥就多逍遥。

皇帝拿过印章盖到卷轴上,“爱妃近日挺乖的。将你一人留在京城朕也不放心,就免了你的责罚,随朕一道去幽州吧。”上一句还说吓唬说留她下来,突然来个大转弯,发了慈悲。

???于心然本来已经执起了笔,装作闷闷不乐的模样,正准备开始新一日的消极怠工,听了这话险些岔了气,着急道,“皇上为何不放心臣妾?”

皇帝合上手的卷轴,抬头看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眼神躲闪着支吾道,“臣妾的意思是臣妾犯了那样的错,险些烧了宫殿,皇上当众责罚,当日灵兮殿的宫人们都听清楚了,如今又免了责罚,恐遭来非议,说皇上言行不一若是这样臣妾的罪过就大了”在皇帝淡淡目光之下,如坐针毡、勉强扯出了一番道理,“臣妾还是继续抄书,若幽州之行前抄不好,臣妾甘愿受罚。”

说话这当口,皇帝神色如常地听着,待她说完后从容不迫地收回目光地推开另一个卷轴,“随你。”稀松平常的两个字。又专注于政务上去了。

于心然见蒙混过关,胸口的气立马就顺了,内心狂喜不已,唇角都抑制不住地扬起来。

吃着点心喝了两杯茶抄了几行字,一个时辰匆匆而过。

“你觉得惠州如何?” 皇帝的声音从一堆书突兀传来。

“臣妾没去过惠州,听闻与京城相去甚远。”不知打他为何要要问这个问题。

“远就好,朕要将徐雁秋调去惠州。”说着他悬在空的笔落到书上继续写。

这听着像是赌气的话,于心然眼神忍不住往书上瞄,皇帝正在写的是徐雁秋的调任书!那弹劾徐雁秋的折子不是已经被焚成灰烬了吗?怎么又要调他去惠州那偏远之地,这、这等同于流放啊。

盯着书看他一字一句地写,真要调去惠州皇帝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不同于方才放任不管,双指从笔筒里捡出一支笔来,在于心然疑惑的目光下,将笔横在案上,将御案划分两块地盘,“以此为界限,贵妃不准越界。”

这、哪有这样的?她小时候跟人赌气才用这一招!悻悻然地缩回脑袋,继续端坐。

“为何要调走他?”晓得皇帝不爱听她提起徐雁秋,依旧忍不住好问了声。

“他这个人,只适合做学问,不适合官场。”

“徐卿也未犯什么大错,皇上若真要将他调任,也不必调去惠州。”这不是故意刁难他吗?

“徐卿?”皇帝意味不明地重复了她的话,同时写完收笔搁到砚台边缘,取了印章盖上,“叫得如此亲切,贵妃心疼了?”

“臣妾没有!心疼二字从何说起,臣妾与徐雁秋又不是亲戚。”说着又伸长脖子朝书上瞄了一眼,上头写的清清楚楚,要调徐雁秋去惠州。

“越界了。”皇帝轻推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