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难受的感觉过去,发现本该响起的关门声迟迟未来,她抬头望过去,门口的人并未离开,黑色狐裘大氅衬得他身形修长,驻足远远立着,神色凛然地凝视着她。
怎么了?
胃里又一阵难忍,她捂着嘴别过头去。
片刻过后,皇帝依旧微微蹙眉凝视着她,搭在门栓上的手也已经垂下。
“臣妾没事,臣妾大概只是、”大概只是在那家茶楼吃多了点心积食现下两人这间僵持的关系,不论何种处罚,估计都是永不相见,似乎也没有必要向他解释得这么明白。
关门声终于响起,本该离开的人却依旧没有走。于心然茫然地睁着双眸。
“过来”他启唇命令道,语气孤傲冷漠。
不是说过去就掐死她吗?茫然的神情变成了恐惧,腿都软了,心情郁结,胃里愈加难受。
见她彷徨的神情,皇帝不再坚持,自行来到她面前,他从外而来,身上尽是寒气,于心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皇帝并未动粗,一反常态地垂眸盯着她的小腹。
他到底要如何?在看什么?于心然思绪万千,正要别过脸,突然灵光一现,骤然醒悟。
他、他不会认为她有身孕了吧?!
“怎么不用膳?”僵持片刻之后,皇帝岔开话题。
“臣妾吃不下。”诚实回答。
没想到这几个字令皇帝脸上神色微变,怀疑加深了。
不不不,绝不是他想的那样,真就是她在茶楼用了太多不好克化的点心!从前在宫里她有节制,出了宫就忘乎所以了!
解释不清楚了。
“你是不是”
“不是!”还未等面前的男人问完,她坚定否认。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这可是欺君重罪。
他疑心重,并未信,又看向她的小腹,甚至伸手要去抚。惊得她立即躲闪开,脸颊瞬间就红了,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吃撑了!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话音刚落,又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皇帝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捉过她的手腕拉着下了床榻。
诶?要去哪里?
被带到宗人府大牢门口,先前睡得迷糊分不清昼夜,此时才发现天地之间灰沉一片,将亮不亮破晓时分。
狂风卷起地上枯叶,这白日里就人烟稀少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就要降雪了。
她衣着单薄,冻得瑟瑟色发抖缩到皇帝身后。门口侍卫皆跪于两边让开大道,皇室六驾马车侯于门前。
皇帝要带她回宫吗?于心然心拒绝,她做了如此空前绝后的出格之事,还怎么回去?回去之后如何在后宫立足?该面对多少异样的眼光?
可他就是这个意思。
“臣妾并无身孕,千真万确。”被拉上马车之后,她殷切地解释。皇帝此刻定以为她怀了皇嗣才带她离开宗人府,若发现弄错了,回过头来会愈加愤怒,指不定会如何发落!
车厢里皇帝拨开帘子望了望外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忽解下身上的狐裘扔到她怀里,“披上。”
误会如此深,她已经顾不得寒意,心郁结成冰,痛苦万分。两年来侯夫人时常进宫,责问她怀不上皇嗣。可她根本从未有过生皇嗣的念头。侯府里这么多年,父亲总是格外偏爱侯夫人所出的嫡女,对她们这几个庶女关心甚少,就因父亲的这般态度,侯夫人才愈发肆无忌惮。皇帝偏爱淑妃,淑妃的孩子和她的孩子,他将来定会偏向前者。
忽然便觉得自己的孩子就被衬得可怜极了,好心疼。
等等,她都没有身孕,不会有孩子,心疼什么?